“鬼臉黑影確實存在,並非我在做噩夢......”段清桂重複著妹妹說的話,不相通道:“而且他也不是要害我?三更半夜,又是在皇宮大內,他戴著面具不敢真面目示人。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暗中潛入一位皇帝妃子的寢宮之中,若不是心懷不軌,又是什麼?”
“姐姐你先別急,且聽我仔細道來。”段清梅不緊不慢道:“我之所以會確信這件事情實際發生過、而不是你的噩夢,理由有兩個:一個是久喊不醒的藕荷。姐姐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你之前也說了,藕荷自你入宮以來就一直侍奉左右,晚上侍夜的時候一向較為警醒,前天夜裡卻為何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貪睡了?如果只是覺得困頓睡著了,按理來說你多次呼喊並且推動她的身子,她不該一點動靜都沒有。從這一點看,這種情況一點兒也不正常!而且你甦醒之後,她也承認自己睡得很沉。”
“不錯,這孩子不是那種偷懶貪睡之人。”段清桂附和道:“我也覺得此事不太尋常,可是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另一個理由是,姐姐你倒地之後,只是手上微有擦傷,身上其它地方卻沒有受傷。”
“對啊,這又怎麼了?”
“你想啊,若是你在無意間走到了院中並且暈倒了,人在倒下去的時候會只是手上微有擦傷這麼簡單嗎?手腳受傷都是輕的,弄不好還會頭破血流。”
段清桂下意識抬手看了看傷痕“也是......”
“這就證明,你說倒下的時候那個鬼臉託了你一把這件事也是真的。將這兩個理由結合在一起,就能證明事情確實發生過,而不是你在做夢。至於藕荷好端端的卻睡得死沉,我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她被人下藥了。不僅如此,你會噩夢連連,說不定也是被下了藥的關係。”
“下藥!?”段清桂詫異不已:“你是說藕荷她是被迷倒的?”
“嗯。我原有一個姓谷的好姐妹,叫做谷遺玉,去年不幸離世了。她生前就遭遇了兩個歹人,其中一人用吹管戳破了窗戶紙,用迷煙將其迷倒了。說不定這個鬼臉也是用了同樣的辦法。”
段清梅起身依次檢查了所有的窗戶,不過所有的窗戶紙都是完好無損,並沒有發現破洞。
雖然那些窗戶紙看上去都有一段時間了,並不像是新更換上去的,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姐姐,這兩天窗戶紙應該沒有更換過吧?”
“沒有,又不舊,換它做什麼?”
“那就是第二種辦法了。”段清梅又道:“谷遺玉遇到的第二個歹人,在她喝的甜羹裡下了迷藥。姐姐那晚的吃食裡,恐怕是被人摻入了迷藥。”
“迷藥的起效有這麼慢的嗎?”段清桂問道:“酉時我便已經吃飯了,而就寢已經是戌時之後,中間相隔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若那迷藥摻在飯菜之中,起效也忒慢了些吧?”
段清梅略微思索後道:“姐姐剛有皇子不久,還在調理身體吧?臨睡之前就沒有進些湯水什麼的?”
“有啊,為了催乳,每天臨睡之前我都會喝上一碗特製的湯。什麼黃豆豬腳湯、田七大棗山雞湯、鯽魚冬瓜湯。”
“哎?不是有奶媽俞氏麼,怎麼姐姐還要親自給棟兒餵奶?”
“嗐,這小傢伙食量大得很,每天都要喂上十多次,每次都幾乎要被他吸空了,俞氏一人那點奶水怎麼夠啊?他一哭喊,我和俞氏就輪流餵奶。”
“那晚喝的是什麼湯?你又喝了多少?”
“是鯽魚豆腐湯。”說起這個,段清桂就滿臉嫌棄:“因為要餵奶的關係,那湯中既不能放鹽和油調味,又不能放蔥姜大蒜去腥,這味道又淡又腥,要多難喝就有多難喝......”
“那你都喝完了?”
“哪有,我只喝了沒幾口。豬蹄湯或者山雞湯也就算了,這湯實在是不好喝,就剩下的了許多。我沒有在正餐的時候喝湯,也就是怕影響食慾。也難為了俞氏,她為了催奶,倒是全喝完了。”
“你把剩下的湯全給俞氏喝了?”
“沒有,湯燉好之後都是直接盛成兩大碗,她一碗,我一碗。因為這種湯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我一般都是隻拿個小碗稍微盛一些喝喝,餘下的怕浪費就分給下人了。不過瑩白、遲先他們都不喜喝湯,倒是藕荷特別喜歡,就全給她喝了。”
“這清湯寡水的味道,她居然會喜歡喝?”
段清桂笑道:“這丫頭可不笨,知道我喝不完,就會在取湯的時候提早準備好鹽巴和蔥姜水。等我喝完之後,她就會把調料添入湯中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