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白若雪想起了另一件事:“剛才殿下特意把閆公子叫過來幫忙,又有了什麼發現?”
“提起此事,事關重大,說出來怕你會不信。”趙懷月用摺扇指了指死者的下身,正色道:“此人居然是一個無根之人!”
“無根之人?”
白若雪腦中轉了一圈,這才明白方才趙懷月為何要堅持讓閆承元過來幫忙,原來是顧慮到女子檢查這種男子的隱秘部位不合適。
她臉色微紅問道:“莫非兇手是一個心智不太正常之人,而他取走的那件東西,竟然是死者的命根子?他因為割去死者的命根子,才會弄得滿手是血。”
“也不對啊”不過看到死者半脫的褻褲之後,白若雪又馬上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推斷:“方才死者褻褲並未脫下,褲帶也不曾解開。倘若兇手真的做下此事,哪裡還會幫死者穿回褻褲、繫好褲帶?還有死者胯間也沒有血跡滲出,難道殿下口中所說的‘無根之人’,指的是和蘇公公那樣的太監?”
“猜對了,死者就是一名閹人!”趙懷月確認了白若雪的推斷:“剛才本王見到他面白無鬚,就產生了疑慮。一般像這種年紀的老者,或多或少會蓄一些鬍鬚。即使不蓄,也不可能每天將人中和下巴的鬚子刮乾淨。而你瞧瞧他,下巴處會修整得如此乾淨整潔,兩側鬢角竟連一根鬚子都沒有,實屬異常。故而本王疑心他有可能是一名閹人,才會命閆承元褪去其褻褲一驗,果不其然。”
思慮之後,白若雪問道:“對於閹人,我倒是不太瞭解。閹人多為宮中侍者,死者難道是宮裡之人?我記得楚家兄妹一案中,那個‘董老闆’就很有可能是個閹人。小憐那時候也說過,太祖皇帝為防宦官久居宮中做大,規定到了一定年份必須下派到地方任職,無權無勢的宦官則會送至寺廟中了卻餘生。民間可有私下淨身或自宮的閹人?聽說私用閹人,形同造反?”
“以前有不少,不過後來重重整治過幾次,現在極少了,畢竟那是殺頭的大罪。”趙懷月答道:“除了皇宮以外,能使用宦官的只有親王、公主、郡王、郡主等這些皇族,並且使用的人數都是有規定的。就算是國公這樣的勳爵,也是不允許使用閹人的。但是在民間,有不少大戶人家還是會偷偷摸摸買下男童淨身之後充作小廝。畢竟這些人家三妻四妾是常態,家中女眷甚多,怕小廝會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完全杜絕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不敢明目張膽了。”
“至於你說的自宮麼”趙懷月笑了一聲道:“又不是那種話本里的俠客,撿到一本絕世神功,需要揮刀自宮才能練成。不過也有人因為家境貧寒,決定淨身後託人入宮混口飯吃,可又付不起給淨身師傅那筆錢,就自己咬牙噶了。但是這種情況非常少見,也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死人。別說自宮了,就是像之前給採菊客袁志清淨身的‘一剪梅’梅師傅,也不敢保證給他們淨身之後就一定能活下來。剛才本王雖只是粗略檢視了一下,但也可以肯定此人淨身是由專門的淨身師傅負責的,絕非隨便自宮。”
聽了這樣的介紹,白若雪又想起了一種可能:“如若是司馬遷那種受了宮刑之人呢?”
“你倒是考慮得相當周全。雖然本朝確有宮刑,不過太祖皇帝當年頒佈律法的時候覺得此刑過於殘忍,所以極少施行。目前此刑僅做保留,起到震懾之用,許久不曾聽聞有誰受過此刑。”
“既是如此,那死者有極大的可能是從宮裡出來養老的宦官。像這樣的人,宮裡能查到最後是去了何處嗎?”
“當然可以。”趙懷月答道:“宮中負責管理宦官的乃是內侍省,另設入內內侍省以統轄親信宦官。入內內侍省與內侍省號為前後省,而入內省尤為親近。通侍禁中,役服褻近者,隸入內省。拱侍殿中,備灑掃之職,役使雜品者,隸內侍省。宮中所有宦官入宮之後,需由內侍省登記造冊,方能分至各處當差。而宦官或亡故、或下放、或出宮,內侍省中都會有相應的記載,以備今後查閱。”
白若雪深以為然道:“那就好,只要能知道死者姓甚名誰,就能知道他以前在宮中何處當差。”
趙懷月眉頭一挑:“怎麼,你認為死者被殺是與宮中有關?”
“啊,不是”白若雪急忙回道:“目前我們並不知道死者是誰,又是因何遇害?如果能查清死者的身份,或許對找出兇手有所幫助。只不過這件案子應由大理寺負責,到底該怎麼調查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就不必插手了吧”
趙懷月不禁笑道:“難得見你如此小心謹慎,是怕牽連到宮裡頭?”
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