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還亮著?”白若雪心中只覺得相當古怪:“錢老,你確定進屋的時候,房間裡的油燈是點著的嗎?”
“當然是點著的。”錢光賢斷言道:“否則老朽怎能看清房間裡的事物,更別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卞修煒了。老朽雖然年紀大了,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連燈有沒有點都看不出來。”
“按理來說,當時已是亥時,所有學生都必須熄燈就寢。卞修煒明明已經進入了夢鄉,卻又為何不將油燈熄滅了再睡?”
馮通道:“會不會他之前到處找那寶貝狼毫筆累著了,回房倒頭就睡,才會忘記熄燈?”
白若雪輕聲自語道:“也可能是喝了什麼東西......”
趙懷月問道:“錢老既然發現他忘記熄滅油燈,可有將其叫起熄燈?”
“那倒是沒有,油燈是老朽幫忙吹滅。”錢光賢緩聲道:“他就這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打鼾,睡得又這麼熟,想必是累著了。老朽將油燈吹滅只是舉手之勞,何必一定要將他再弄醒呢?”
白若雪又問了一句:“錢老,你有沒有在屋裡聞到燈油的味道?”
“當然有啊!”錢光賢隨口答道:“油燈裡裝了燈油,有燈油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嗎?”
“不,不是在吹滅油燈的時候。”白若雪重新問了一遍:“怪我沒問清楚,我的意思是剛進房間的時候有沒有聞到濃烈的燈油味道?就像是油燈打翻了那樣。”
“那味道並不濃,老朽開始並沒有聞到燈油味,後來揭開燈罩吹滅的時候才聞到了一些。”
“咦?”
雖然蒲濤發出的這記聲音相當輕,不過還是被白若雪聽到了。她用眼角的餘光瞟向蒲濤,察覺到此人的神情似乎有些驚訝。
“錢老。”白若雪先將此事暗記在心,接著問道:“當時桌上除了油燈以外,還有沒有其它用來照明的東西,比如蠟燭之類的。”
“沒有,茶壺、茶杯老朽倒是瞧見了,可要說起照明的東西,那就只有那盞油燈。”
“大人,卞修煒他從不用蠟燭。”蒲濤插話道:“說是不喜歡蠟燭燃燒時發出的味道。”
“他的房間裡,會不會留上一根蠟燭以備不時之需?”
“學生從未在他房間見過蠟燭。”
蠟燭的造價可比燈油貴了不少,而且燃燒時產生煙霧也比油燈要少上一些。若是長時間在晚上看書,蠟燭對眼睛的損傷要比使用油燈小不少。
白若雪原以為卞修煒這種富家公子會為了顯富而使用蠟燭,誰想他會因為味道不喜而棄用。不過再細想也就不奇怪了,像他這樣的混子可不會徹夜挑燈夜讀,用蠟燭還是用油燈,根本就無所謂。
見到蒲濤主動開口了,白若雪也就順勢問道:“方才錢老提到吹滅油燈之事的時候,本官瞧你似乎有話要說?”
蒲濤訕訕一笑道:“啊,原來大人也聽到了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人不必在意......”
“有話就直說,就算說錯了,本官也不會怪罪於你。”
“那行,學生就說了。”蒲濤清了清嗓子後道:“第二次巡夜結束,學生和長春先生在東居舍門口分開後就回了西居舍。學生的房間在二樓南面第一間,直接走上南面的樓梯就到了。可就在學生要往南面樓梯走去的時候,卻發現一樓北面的某個房間隱約有亮光從門縫裡透出。再仔細一瞧,卻是卞修煒的房間。”
“他的房間還亮著?”白若雪猛然看向錢光賢:“可錢老不是走進房間裡,還特意將油燈吹滅了嗎?”
“老朽可沒糊塗到這種程度。”錢光賢則看向了馮通:“而且老朽出來之後,這後生也從南面樓梯下到一樓,然後來到北面與老朽匯合。咱們還在卞修煒的房間門前聊了幾句,若是老朽記錯忘了熄燈,他也不可能不察覺。”
“錢先生說的沒錯。”馮通為其證明道:“學生下到一樓的時候,看見錢先生剛從卞修煒的房間裡出來,就走過去和他打了一個招呼。那時卞修煒的房間裡漆黑一片,並沒有傳出亮光,錢先生還提到了幫忙吹燈一事,不會弄錯。”
白若雪眉頭慢慢擰緊道:“也就是說,你與錢老離開之後,直到蒲濤返回此地,這中間又有人將油燈點燃了......”
顧元熙猜測道:“是不是卞修煒睡到一半醒了過來,發現燈暗了,就又過去點著了?”
“也有可能是別人進去幫他點著的......”
白若雪稍作思量後,又問道:“蒲濤,卞修煒的房間還傳出亮光,就說明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