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平的這番話,如同以石投湖,在趙懷月的心中激起了陣陣漣漪。 “崔少尹,牢房晚上也有獄卒巡夜,何故會發生這種事情?” 崔佑平答道:“稟殿下,獄卒並非時時刻刻盯著牢中犯人。普通牢房一般晚上只巡夜兩次,而像薛三妹和韓如勝兄妹這樣的死囚是關押在死牢之中,一個時辰巡夜一次。那晚丑時,獄卒去巡夜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是好好的。結果等到寅時去的時候,發現韓如勝用繩子吊在了死牢窗戶的木欄上。獄卒馬上喊人過去幫忙,將其放了下來,但是已經無力迴天了。之後獄卒在另一間死囚牢房,又發現薛三妹用同樣的辦法吊死在了裡面。” “繩子呢,自盡的繩子從何而來?”趙懷月追問道:“像他們這樣已經定罪的死囚,在關入之前應該都仔細搜查過,而且需要換上囚服,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他們身上應該沒有能用來自盡的繩子,死牢之中應該也沒有。難不是有人偷偷給他們送進去的?” “那倒沒有!”崔佑平趕緊解釋道:“雖然獄卒已經再三防範此類情況,奈何最近夜晚依舊寒冷,牢裡除了薄被以外還加鋪了一層稻草。他們兩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偷偷將被子撕成布條,與稻草混合在一起搓成了繩子,這才得逞。” 趙懷月還想繼續仔細詢問,趙枬卻搶先說道:“薛三妹與韓如勝兄妹殺人一案證據確鑿,他們自己也承認了罪行,本王已經判了斬立決。此案崔少尹也上報審刑院複核了,再加上案子原本就是四弟和白待制破獲的,不會有錯,等批覆下來就可行刑。雖然我念在韓如勝被仇人設計,不知司徒仲文乃是其親生父親,免去了凌遲之刑,但是他依舊死罪難逃。韓如勝畢竟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怕是過不去心中這道坎,選擇自盡也是人之常情吧。” “那麼薛三妹呢,他們二人並非關在一起,怎麼剛好在同一晚自盡?甚至連死法和死亡時間都一致,這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也許不是巧合。” 趙懷月劍眉一挑:“王兄,此話怎講?” 趙枬笑了笑道:“四弟別忘了他們可是龍鳳胎。聽說雙胞胎之間會有一種奇妙的聯絡,甚至能感受到發生在對方身上的事情。以前有個案例:雙胞胎哥哥被人在數百里外殺害後棄屍荒山,弟弟不僅憑著感覺找到了哥哥的屍體,還說自己在哥哥被害的一瞬間看到了兇手。官府自然不小心弟弟的這番說辭,認為是無稽之談。可是後來他們試著將他說的那人抓來一問,果真是此人所為。我猜想,或許他們兄妹之間也有這種心心相通,同時選擇了自盡,總好過上刑場挨那一刀子。” 見到趙枬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趙懷月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畢竟他確實已經收到開封府送來的案卷,也做了批覆,不日公文就會送達至開封府,兄妹二人只不過早死了幾天而已。 白若雪見狀,主動問了一句:“崔少尹,那麼他們二人的屍體是如何處理的?” “已經死了好幾天,早已派人掩埋掉了。”崔佑平答道:“雖然從情理來說,他們應該是定威伯司徒仲文的兒女,但是畢竟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明。再說了他們也沒有其他親屬,所以最後只能按照無主屍體處理,拉去城郊的亂葬崗下葬。” 臨行之前,趙枬忽然問道:“對了四弟,染燁她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難道已經回緋雲山莊去了?” “沒回去。她這幾天幫忙查案,暫時住在驛站。莊家的案子暫時結束了,明天我打算邀她一起去附近爬山,好好放鬆一下。” “噢。”趙枬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驛站的一角,趙染燁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而絳霄則在為她揉肩。 “郡主,奴婢的輕重差不多吧?” 趙染燁並沒有睜眼,只是輕輕點頭道:“甚好!” 這時丹瑤端著茶壺從外面走入,為趙染燁倒上茶水:“郡主,該服藥了。” “好,你放著吧。” 趙染燁睜開眼睛想要伸手去拿茶杯,卻被絳霄勸阻道:“郡主稍等!” “怎麼了?” 絳霄用手背輕觸茶杯外側,隨即皺了一下眉頭,朝丹瑤訓斥道:“怎麼搞的,茶水這麼燙,如何讓郡主服藥!?” 丹瑤被她這麼一說,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絳霄姐,我不是故意的!” “還頂嘴!”絳霄更加生氣了:“郡主乃是千金之軀,你做事怎可如此不上心!” 見到丹瑤都快哭出來了,趙染燁輕輕擺手道:“好了,別責備她了,我這不是還沒被燙到嗎。丹瑤,你也起來吧,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謝郡主!” 絳霄拿起茶杯吹了幾下,又用手背試溫後才連同藥丸遞給趙染燁:“郡主,你也太寵著她了。她跟著也有好幾天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以後怎麼放心讓她單獨伺候郡主?” “我心中自然有數。” 絳霄察覺到趙染燁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悅,這才閉上了嘴。 趙染燁服下藥丸之後,和顏悅色道:“丹瑤,你的病還沒根治,一定也要記得按時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