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完身份文牃的特殊性,崔佑平猛然意識到了白若雪問出這個問題的用意:“豐年順在祥雲客棧進行住宿登記時,用的是真的身份文牃!”
“不錯,這件事就是我一直感到奇怪的地方。”白若雪將李十五等五人的海捕文書依次在桌上排開:“正如崔少尹所說,身份文牃要造假非常困難,而客棧的掌櫃作為一個常年接待住客的人來說,見過的身份文牃不計其數,普通偽造的身份文牃根本就不可能會分辨不出。這隻能證明,他們偽造的手法相當高明,很難分辨真偽。而豐年順在投宿的時候,用的卻是真的身份文牃。李十五等人如果是豐年順的同夥,那麼這件事怎麼也說不通。”
趙懷月聽後不住點頭:“這一點確實說不通。豐年順如果有辦法弄到偽造的身份文牃,肯定會使用。他沒有使用,證明弄不到。也是,他只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綁匪,與傅奎只是合作,沒有靠山。看起來,李十五這夥人和他不是一路,而且他們背後有著一股相當強大的勢力。”
“日月宗?”白若雪很快就聯想到了這個答案:“身份文牃難以偽造,只是對豐年順這樣的一般人而言。如果是他們的話,偽造一份身份文牃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記得當初去信州府上饒縣追查伍善超的身份時,就在暗格之中找到了兩份身份文牃,其中一份也是經過凌知縣鑑定後才確認為假。日月宗偽造的身份文牃足以以假亂真,客棧掌櫃無法分辨真偽也在情理之中。”
“又是日月宗嗎?”趙懷月咬牙切齒道:“這群陰魂不散的傢伙,綁架染燁到底有什麼陰謀?是想以此來要挾朝廷談條件嗎?”
“我覺得有這個可能,但只是猜測。殿下可還記得咱們在江南東路那邊圍剿日月宗叛黨的事嗎?日月宗背後扶植了不少商人,然後將掙來的銀子轉運到京城。”
“商人麼,葉滿堂!”趙懷月當然明白白若雪的意思:“你之前就說過,葉滿堂發家不僅僅是靠他妻子的孃家,背後似乎也有一個大金主在支援。金主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洛雨’,而‘洛雨’要是日月宗的人,那就能夠說通了。”
白若雪看著桌上的五幅人像,推斷道:“我猜葉滿堂是日月宗的人,或許一直派人盯著郡主,又或有內鬼,總之他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郡主晚上會去飛瓊閣用餐,就將此事上報給了洛雨。洛雨在日月宗裡的身份應該不低,可能是護法或者堂主什麼的。他知道這個訊息後,就讓葉滿堂也在飛瓊閣訂下包間。”
“等一下。”趙懷月打斷道:“葉滿堂是同時訂了兩個包間,那麼你說他在飛瓊閣宴請宋成毅這件事,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應該在計劃之中。”白若雪分析道:“葉滿堂是說幫洛雨訂下了攬月軒在先,而宋成毅答應赴宴在後,使得他已經將訂好攬月軒之事告訴了洛雨,所以只能退求其次在二樓甘露園招待宋成毅。可實際上兩個包間是同時訂下的,他是故意把攬月軒給的洛雨,那麼宋成毅被安排在甘露園當然是刻意為之。”
“你這個推論很有道理,繼續說吧。”
“他們應該在攬月軒設計了綁走郡主的辦法,而慕容玉連在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飛瓊閣,誤以為豐年順藏身在其中一個包間。他裝成醉漢一間一間闖進去檢視,卻在不經意間窺探到了洛雨綁架郡主的陰謀。洛雨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絕不允許他繼續活下去,就想辦法通知了在門口監視的李十五。接下去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李十五尾隨慕容玉連來到了祥雲客棧,並且與同夥聯手將其害死。而飛瓊閣那邊,洛雨也成功綁走了郡主。”
“你的解釋是目前最符合我們所掌握的事實的。”趙懷月用手指用力地點了點李十五的人像:“慕容玉連裝醉闖包間事發突然,沒有誰會預料到此事而預先將偽造的身份文牃帶在身上,除非他們早就有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準備。並且從他們冷血殺人分屍的手段來看,手法相當熟練,絕非普通綁匪能夠做到。日月宗恰巧符合所有的條件!”
白若雪擔心道:“日月宗可不是豐年順這種只為求財的綁匪,他們往往圖謀甚大。綁走郡主之後至今沒有後續,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圖的什麼。”
趙懷月想了很久,才對崔佑平道:“去把宋成毅請來,本王有事要問他。”
見到開封府的官差來找自己,宋成毅還以為是來詢問門檢對李十五等人的追查結果,細問之後才知道趙懷月急著召見自己,便朝手下關照了幾句之後匆匆趕到了審刑院。
不管趙懷月這次的目的是不是李十五他們,這件差事既然已經交給了自己,那他就有責任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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