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滿堂家中出來,趙懷月和白若雪都一言不發,而蘇世忠原本就很少主動開口,倒是讓跟在後面的崔佑平極為難受。
等回到了審刑院的客堂,崔佑平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殿下,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拿著這張洛雨的人像派人搜捕嗎?”
“崔少尹。”趙懷月反問道:“你覺得拿著這張人像進行全城搜捕,能找得到這個所謂的洛雨?”
崔佑平猛然醒悟:“畫像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洛雨!?”
“當然不是。”趙懷月的目光極冷:“別說這副人像,就連‘洛雨’這個名字,恐怕也是假的!”
“名字也是假的?!”崔佑平又驚又怒:“這個葉滿堂居然連殿下都敢欺瞞,簡直是狗膽包天!”
趙懷月卻道:“不過也不算完全假,那個人的真名或許和‘洛雨’二字極為相似。葉滿堂顯然沒有想到我們今天會找上門來,並且問起那個人的名字。他在回答時猶豫了一下,這才說出‘洛雨’這個名字。他沒有時間多作考慮,所以會在下意識間把真正的名字稍作修改後說出來。”
“殿下說的很有道理,那麼這幅畫像呢?”
白若雪接過崔佑平手中的畫像道:“問個名字或許一下子答不上來會招人懷疑,可是描述樣貌時,花費一點時間思考非常正常,可以解釋成在思考如何描述。葉滿堂自述洛雨是自己多年以來的生意夥伴,要他描述出此人的樣貌,他當然無法推脫說‘沒有見過’。可是他又不能真的說出洛雨長什麼模樣,所以他一邊想、一邊說,最後把整個人像畫成和‘洛雨’毫不相像的模樣。但是一般人是沒辦法憑空捏造出一個人的樣貌的,往往會把自己一個較為熟識的人代入其中,從而拼湊出一個新的人物。”
“這麼說,這個人的樣貌是葉滿堂的熟人?”
“是熟人,但不會是很顯眼的重要人物,不然就會穿幫。”
“啊,我想起來了!”冰兒記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了畫像上的人是誰:“上次我們來葉家查葉青蓉一案,其中有一個小廝就和畫像上的人長得非常像。只不過那個小廝是個瘦弱的矮個子,身材和畫像上的大塊頭剛好相反。”
“這就對了,照搬那個小廝的樣子,很容易被我們識破,所以他把身材改的截然相反。”
崔佑平恨恨道:“那這幅畫像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吧?”
白若雪將畫像捲起後,重新交還給崔佑平:“也不算沒用。崔少尹可以請畫師多畫上幾幅,命人拿到各個城門讓門檢辨認。郡主失蹤之後,所有城門都加強了人員出入的檢查,如果他們都說沒有見到畫像上的人出城,那就坐實了葉滿堂在弄虛作假。”
“好主意!”崔佑平佩服道:“如果確定葉滿堂有問題,崔某馬上派人盯住葉家。”
沉思片刻後,趙懷月再次命道:“既然畫像已經畫了,那確認完畢之後就張貼出來吧。”
“殿下,那幅畫像是錯的,那即使張貼了也是徒勞無功啊......”
趙懷月微微一笑:“葉滿堂知道後,也會這麼想。”
“啊,微臣明白了!”
崔佑平和蘇世忠離去之後,趙懷月的表情由重新變得凝重無比:“這個葉滿堂究竟在隱瞞著什麼?他極力想要掩蓋‘洛雨’的身份,到底與染燁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他端起茶杯將茶水一口飲盡,濃茶的苦澀味道順著喉嚨流淌而下,他卻似乎渾然不覺。
“我覺得有。”白若雪為趙懷月重新斟上茶:“葉滿堂在我們提到攬月軒的客人是誰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隱瞞了。上次案件結束之後我和冰兒詳細調查過葉家,葉滿堂當年被罷官之後,是依靠妻子南宮姬玉的孃家才發跡的,根本沒有出現過一個叫‘洛雨’或者相近名字的人。倒是近幾年,葉家的生意突然之間變得順風順水,似乎有一個不知名的金主在背後支援著。我懷疑,這個人有可能就是‘洛雨’。另外,葉滿堂明明是同時訂下了兩個包間,卻撒謊說是先訂的攬月軒,之後才追訂的甘露園。他想隱瞞攬月軒不給宋成毅的理由,這說明攬月軒對洛雨很重要,前天晚上一定要在那兒宴飲。至於洛雨究竟是不是宴請客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會不會只有從攬月軒才能進到染燁所在的蓬萊島?”
白若雪輕輕搖著頭:“之前我去看過,兩層之間設有凸出的屋簷,窗外最下方又是湖面,從三樓視窗是無法用鉤爪之類的東西拋進四樓視窗的。”
“這就傷腦筋了......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