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側著頭趴在地上,傷的位置卻是在頭頂靠後,那就肯定不是高空墜落。 白若雪這才放心用手摸向龔鐵松受傷的部位,發現顱骨並未骨折。她又伸手探了一下龔鐵松的鼻息,發現呼吸雖然微弱,卻並非沒有。 “還好,他還有救!”白若雪的表情頓時放鬆了一些:“他應該是頭部遭到了重擊,導致了嚴重的腦震盪。現在要做的是,讓他儘快恢復正常的呼吸。” 她從隨身攜帶的小箱子中取出一個扁瓷瓶,拔下塞子後放到龔鐵松的鼻子底下,慢慢晃動。 站在一旁的瞿阿根都聞到了一股刺鼻又清涼的氣味,差點打起噴嚏來。 “阿嚏!” 隨著一個響亮的噴嚏,龔鐵松的呼吸終於開始順暢了。 “師父!”瞿阿根大喜道:“師父他活過來了!” “你也別先急著開心,腦袋受傷的人經常會有反覆,關鍵看他能不能熬過今晚。” 白若雪又取出幾顆藥丸,叮囑道:“你將此藥用溫水化開之後餵你師父服下。齊管家說他已經去請了郎中,等下來了之後再讓其好好診斷一下。” “嗯!” “還有一件事必須注意:腦袋受創後極為容易導致嘔吐。有不少病人仰面朝天而躺,卻被自己嘔吐出來的汙穢之物嗆入氣管和肺部,到最後因為無人發現導致窒息而亡。現在側臥是對的,但也要注意他會自己翻身。你今天守夜時,一定要注意。” 瞿阿根重重地點了點頭,滿口答應。 “還有,剛才你並不確定你的師父是從高空墜落還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腦袋,只是憑藉他躺在地上的姿勢才推斷出他並非是從房子上面失足掉落。也就是說,你並未看到龔鐵松是如何受傷的,對嗎?” “是啊,師父先去的偏房。小人吃過晚飯後也趕過去幹活兒,結果就發現他躺在地上,頭上還流著血,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把發現龔鐵松遇襲的經過詳細告訴了白若雪,然後道:“小人食量大,所以吃的時間比較長,去的也比較晚。” 白若雪問道:“他去幹活兒之後,你又過了多久才去的?” “這......應該隔了好一會兒吧。”瞿阿根抓了抓頭道:“吃完之後,小人又去了一趟茅房,加在一起應該有二刻多鐘吧,不過具體有多久就說不上來了。” 白若雪聽完之後沉默了一下,隨後命人端來一盆清水和一塊帕子。 她將帕子浸溼後擰成半乾,然後小心翼翼地替龔鐵松擦去腦袋上的血汙。 待到擦乾淨之後,她才看清了那個傷口的樣子。 “從這個傷口來看,他應該是被某種鈍器打中了腦袋,這個不會錯了。” “鈍器?”趙染燁失聲道:“白待制,烏小涯對龔鐵松所說的那個毒咒你可還記得!?” 白若雪回憶後驚覺道:“‘你的榔頭遲早有一天會砸到別人、鬧出人命!’” 瞿阿根喊道:“那天在公公堂之上,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不會是真的被說中了吧?”面對烏小涯這張開光嘴,白若雪不禁身上起了一陣寒意:“瞿阿根,那個榔頭現在何處?” “剛才吃飯之前小人拿下來和其它工具放在了一塊,應該還在放工具的箱子裡吧。” “馬上帶本官過去看看!” 白若雪叫來一名官差照看龔鐵松,然後跟著瞿阿根去了偏房。 瞿阿根跑到梯子邊上的一個工具箱前,蹲下來翻找。不過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把榔頭。 “沒了,那把榔頭真的沒了!”瞿阿根的額頭上驚出了冷汗:“那個烏小涯的毒咒又應驗了!” 白若雪還是不太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問道:“你再好好想想看,是不是忘記放在了哪個地方?” “沒有,小人記得非常清楚,齊管家過來喊我們吃飯之後,小人和師父就帶著所有工具下了樓梯,並且全部放回了各自的工具箱中。” 趙染燁看到牆角邊還放著一個工具箱,就走過去翻找了一下,結果還真從裡面翻出了一把榔頭。 “你瞧,這不是嗎?”她拿著榔頭舉了起來:“你個馬大哈,明明是自己記錯了地方,還說找不到了。” 瞿阿根卻否認道:“郡主,這把榔頭可不是師父的,而是小人的。我們每人都有一套吃飯的傢伙,為了避免弄混,上面都刻有各自的姓氏,不信的話您看一下就知道了。” 趙染燁拿起燈籠對著那把榔頭照了一圈,還真在榔頭柄上找到了一個“瞿”字。 白若雪問道:“除了那把榔頭之外,你再仔細看看可還有其它工具丟失?” 瞿阿根把兩個工具箱全都檢查了一遍,然後搖頭道:“沒有,其它工具都在的,只少了那把榔頭。師父曾經多次叮囑小人,不幹活兒的時候就要將工具全部收好,免得要用的時候找不到。所以我們只要不幹活了,就會將工具一一收入各自的工具箱裡,等到要用了再拿出來。” 白若雪怕有所遺漏,一不做、二不休,和趙染燁兩個人把兩個工具箱裡的工具依次取出擺放在地上,逐一比對。結果雙方所擁有的工具完全相同,唯獨龔鐵松少了一把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