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蹲下來粗略檢視了一下,雖然岸邊能看到足跡,但是多而雜亂,應該是後來開封府過來撈人的時候所留下的。 “弄成這副樣子,已經完全沒有調查的價值了。”白若雪轉頭問道:“崔少尹,荷包是在哪裡撿到的?” “那晚撈人,崔某並未到場。當時剛巧寧春娘在蘭惠姐的陪同下前來府衙報官,說隋阿定走失。崔某正在處理此事,就命高秋帶人過去撈人了。只是後來聽回來的衙役稟報說是在湖邊撿到了一個荷包,讓寧春娘辨認之後確認是隋阿定所有之物。至於在哪裡拾得,等高秋他們幾個回來之後問一下就清楚了。” 倒是老邱頭,搶著說道:“大人,小老兒知道在哪兒撿的!” 他將白若雪帶到了相距大約七丈開外的地方道:“就是這兒。” 這裡和剛才那兒並沒有什麼區別,周邊依舊是一堆凌亂的足跡。 不過白若雪卻看到就在三丈外有一座石橋通向湖中的方向,盡頭是一座小涼亭。走上石橋,她隱約瞧見涼亭位置似乎有一個人影,他手中抱著一大堆東西正迎面走來。 白若雪見狀也迎了上去,近了才發現來者是一個頭發髒亂、衣衫襤褸的年輕乞丐。而他手裡抱著的東西,卻是一床大花棉被。 見到白若雪一眾人,他停下了腳步,原本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殆盡,換成了一副警覺的表情盯著他們。 白若雪看著他手中的棉被,詢問道:“你這床棉被......” 還沒等到她問完問題,那年輕乞丐就死死抱住棉被大喊道:“我的!” “你的?你哪裡來這樣一床嶄新的棉被?” “就是我的!”他的敵意越來越濃:“至於哪兒來的,要你們管?” “好好好,你的,這棉被現在就是你的。”白若雪安撫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從哪裡弄到的棉被?” “我一不偷、二不搶,憑本事撿的,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就抱著棉被想要離開。 “小盛子,怎麼跟大人說話的呢?” “邱、邱爹!” 據老邱頭所言,這個年輕的乞丐叫小盛子,經常白天在南面群英會這些酒樓附近乞討,晚上就回這邊睡覺。老邱頭經常會給他一些吃食,故而他還是相當聽老邱頭的話。 小盛子都是睡在那座石橋的橋洞底下,那晚官府來撈人的時候,就把他從橋洞裡給拖了出來。 “現在你能讓我看看這床棉被了嗎?” 小盛子默不作聲地將棉被放在地上,白若雪過去翻看了一遍,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床棉被雖然看上去還相當新,不過卻沾到了不少灰塵。最重要的是被套上面全是水漬,而裡面的棉絮還是溼噠噠的。 “這被子為何會這麼溼,你不小心弄湖裡去了?” “它本來就掉在湖裡的,是我把它從裡面撈了起來。” 白若雪敏感地察覺到這床棉被不簡單:“在哪兒撈到的?” “那座涼亭邊上。” 小盛子將白若雪帶至涼亭,那棉被的一角當時就卡在涼亭貼近湖面的縫隙之中。 小盛子有些無奈:“我撈起來之後曬了都好幾天了,可雖然有太陽、天氣卻不太暖和,直到現在都沒曬乾。到了晚上一結冰,被子就凍得邦邦硬......” “你什麼時候找到的這床棉被?” “就是邱爹帶人過來撈人的第二天。” “記這麼清楚?” “那是當然,這個涼亭我可是天天都會來。” 據小盛子所言,天冷之後只要有太陽,他就會在大中午跑到涼亭裡睡覺、曬太陽。等到天色晚下去、各酒樓有了客人,他才會過去蹲在門口要飯。 “那天白天的時候,還沒有這床棉被。等到第二天我再過來曬太陽的時候,才看到湖裡有這麼一床東西。” 趙染燁問道:“是不是誰在這兒曬棉被,結果不小心掉下去了?” “不會的。”小盛子非常肯定道:“這兒平時哪有人啊,誰會來這兒曬被子?再說了,要是真有人曬,這麼多天過去了也沒見有人來找。” 白若雪詢問道:“那天晚上你也是睡在橋洞下面吧?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過什麼動靜嗎?” 小盛子慢慢回憶起那晚的事:那晚他一直在幾家酒樓前乞討,回來睡覺都已經超過了亥時好久。睡下之後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來,之後就是一陣怪叫聲。 “當時那怪聲特別嚇人,我嚇得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緊接著聽到一個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有點響。” “那個人落水了?” “不是,聽上去倒沒有人落水這麼響,而且那個聲音響起之後腳步聲又緊接著響了幾聲。又過了沒多久,我似乎聽到了邱爹的喊叫聲。” 老邱頭離開之後,小盛子聽到那個腳步聲從石橋上走過,後面又從涼亭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落水聲以及微弱的拍水聲,之後腳步聲往來的方向回去了。 “原本我以為總算可以重新睡個安穩覺了,可沒想到睡著睡著又聽到來了一大群人來湖邊找什麼東西。找著找著,就把我給找出來了。” 見再也問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