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開封府公堂,崔佑平已經端坐其中,準備升堂審案了。 不過他雖然算是本次的主審官,但是在一邊旁聽的人身份個個都比他大,再加上此案他到現在也還不甚明瞭,只能看眼色行事。 這時候冰兒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件褐色的罩袍。 她走到白若雪身邊,輕聲道:“雪姐,正如你所料,我果然在那裡找到了。掌櫃的說,要不是今天我過去拿,他們都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麼件衣服。” “好,那可以開始了。” 白若雪朝崔佑平點了點頭,後者才開始派了一記驚堂木,命官差將一眾相關人員帶上公堂。 被帶上來的有寧春娘、詹七成、蘭惠姐、韋克益、康八、龔鐵松和老邱頭。他們上堂的時候一個個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啪!” 崔佑平敲了一記驚堂木,然後道:“你們知道今日本官為什麼會將你們幾個傳到開封府嗎?”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搖起了頭。 “本官今日要重審隋阿定投湖溺亡一案,還死者一個公道。” 堂下這些人聽到之後先是一驚,隨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尤其是寧春娘,更是惶恐不已。 “肅靜!”崔佑平用力拍下驚堂木,他們才停止了交談。 見到寧春孃的表情,崔佑平主動詢問道:“寧春娘,本官看你有話要問,你問吧。” 寧春娘這才壯著膽子問道:“崔大人,那天幾位大人第二次來找奴家,並說起了奴家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奴家是眼見著阿定他跑出了家中,後來邱老爹又親眼看見阿定自己跳入湖中不知所蹤。那些天湖水冰冷刺骨,落水之後乃是十死九生,他在湖中喪了性命也在情理之中。不知為何大人會說奴家丈夫是為人所害?” 崔佑平微微頷首後答道:“你心中的疑問,恐怕也是在場的其他人的疑問。也罷,那就由本官再給你們梳理一遍那天一整天事情的經過吧。” “白天的時候,隋阿定在石橋之上遇到了烏小涯,因為誰先通行一事而導致兩個人發生的爭執。烏小涯吃虧之後便與隋阿定發生了口角,還咒他遲早會淹死。當時龔鐵松正巧在場目睹了一切,本官剛才說的對不對?” 龔鐵松應道:“對,正如大人所說的那樣。” “隋阿定一路推著板車賣蒸糕,對被咒罵一事越想越氣,在路過韋記木器店時將此事告訴了韋克益。韋克益常年與隋阿定交好,勸了幾句之後提出晚上請他在群英會喝酒,隋阿定欣然應允。對嗎?” “對。”韋克益也應了。 “於是隋阿定回去後告訴你晚上出去喝酒,當時蘭惠姐也在場。他們喝完酒是亥時不到,分了手之後韋克益回店鋪讓康八開門。而隋阿定回家後還與你做起了夫妻之事,只是當時你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是何時。” “嗯......” “隋阿定不知為何從床上起來,並且撞到了桌子將你驚醒。之後他突然開始發狂,不僅打砸家中的東西,還對你動了粗。一番瘋癲之後隋阿定又怪叫著衝出了家門,往西面詹七成家經過,並轉向北面進入山中。子時剛過,老邱頭在打更的時候看到一個怪人怪叫著衝向歸鴻湖方向,跟過去之後聽到了落水的聲音。打撈無果之後,他就趕來開封府報官。而你和蘭惠姐也在他到來之後沒多久來開封府報官了,本官結合你們兩者的說辭才推斷出投湖之人是隋阿定。以上就是目前所知的案情概況,你們可有異議?” 眾人皆搖頭,並且都表明與自己當初所說的相同。 寧春娘疑問道:“大人,這其中沒有什麼問題吧,那為何還說奴家夫君是為人所害?” “有,當然有問題!”崔佑平看向老邱頭道:“因為老邱頭並未看到隋阿定落水。” 老邱頭立刻喊道:“大人,小老兒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睛好使得很。小老兒親眼見到他跑進歸鴻湖的!” “老邱頭,你的眼睛或許好使,但是記性可不太好。”白若雪站起來道:“你那天只說看到那個人衝向了歸鴻湖方向,但真有見到他投湖?你不是聽到落水聲後才過去撈人的?” 老邱頭頓時猶豫了起來。 白若雪又提醒道:“你忘記那天咱們在歸鴻湖邊的涼亭遇到小乞丐小盛子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了嗎?” “這......確實沒有看到......小盛子說落水聲有兩次!” 崔佑平喊道:“帶證人小盛子!” 小盛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面,不由打起了哆嗦。 “不要怕。”白若雪輕聲細語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行了。” 小盛子壯著膽,將那晚之事又說了一遍。 “你們聽清楚了沒有?”白若雪讓小盛子下去之後說道:“奔向歸鴻湖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落水,兇手只是為了將老邱頭引過去,好由他來證明隋阿定是自己跳入湖中。另外,在湖邊也找到了隋阿定所有的荷包,這才會讓我們以為落水之人是隋阿定!” “那會是誰?”寧春娘急切地問道:“這個裝成奴家丈夫投湖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