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地的距離很遠嗎?”趙染燁摸著下巴尖問道:“光從這張圖上也看不出來啊......” “那是因為染燁你對開封府不熟悉的緣故,所以才沒這種感覺。”趙懷月用食指和拇指測量了一下兩地的距離:“剛才白待制畫出的只是兩地的直線距離,實際上從常樂坊到歸鴻湖中間需要穿過的大街小巷有十多條。就算是在白天,這樣七拐八拐的小路也要走上接近三刻鐘,更別提晚上外面如此昏暗,根本就走不快。” “喔!”趙染燁開竅道:“可實際上老邱頭看到隋阿定的時間和他衝出家門的時間僅僅相隔了一刻鐘。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地點!” “對,這就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白若雪的手指點在常樂坊處移過一條條街道,最終停留在歸鴻湖上:“這條路線應該是通往兩地最近的一條了,等下咱們去走上一遍就能知道究竟要花多少時間。” 趙染燁問道:“雖然兩者時間相差不少,不過鑑於那天晚上的特殊情況,說不定可以做到。隋阿定喝了不少酒,又發了癔症,整個人處於癲狂狀態。他的妻子和鄰居都看見他像個瘋子似的在路上狂奔,以這種速度,說不定真能短時間內跑到歸鴻湖邊。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白若雪答道:“我覺得時間上挺玄的。雖然還沒有試過,不過要把原本三刻鐘才能走到的地方,用一刻鐘就跑到,除了坐車以外我想不出第二個辦法。即使用跑的,能在二刻鐘之內到達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不行嗎?要是坐馬車,也不太可能。他總不可能半路上爬上一輛馬車,坐了一段之後再下車投湖。” “這裡一共有三份證詞。”白若雪將證詞一一呈給趙染燁:“分別是寧春娘、詹七成和蘭惠姐夫婦、老邱頭。” “根據寧春娘所說,隋阿定那晚和一個叫韋克益的人一起去喝酒,出門之前關照她自己會回來很晚,讓寧春娘先睡。寧春娘戌時一過就睡下了,也不知道隋阿定是什麼時候回的家。只知道在熟睡之時聽見了動靜,隨後自己被滿身酒氣的隋阿定弄醒,強行要與她行房。寧春娘也只能順著他,兩人歡好過後又重新睡下。可是睡了沒多久,她聽到丈夫起床的聲音,朦朧間還聽到了桌子碰撞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茶壺被打破了。寧春娘起來想幫忙收拾,沒想到隋阿定卻嫌那張桌子礙事,藉著酒勁大吵大鬧起來。寧春娘上去安撫,隋阿定竟一把將她推到在地,隨後奪門而出。” 趙染燁道:“聽上去像是隋阿定老酒灌飽之後發起了酒瘋。” “接下去是隔壁鄰居詹七成和蘭惠姐夫婦的證詞。”白若雪繼續說道:“按照他們夫婦的說法,他們是在睡夢中聽到屋外有動靜,然後蘭惠姐怕有毛賊光顧,就將丈夫推醒了讓他去檢視。詹七成走到院子裡時聽見門外有一陣腳步聲,還發出怪叫聲,開啟門後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從門前跑過,消失在轉角。緊接著他看到寧春娘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一問才知道剛才跑過去的人是隋阿定,於是蘭惠姐就陪著寧春娘報官去了。” “詭異,太詭異了!”趙染燁看著手中的證詞,腦中便顯出了當時的畫面:“感覺隋阿定這瘋發得有些莫名其妙。” “至於老邱頭,他剛從譙樓中走出沒多久,準備打更。所以那個時候的時間剛好是子時,不會錯。他打了沒幾下,就先聽見了一聲怪叫,隨後從小巷子裡跑出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灰衣男子。老邱頭的膽子相當大,而且年輕的時候學過一點拳腳功夫。他立刻上前詢問,那個怪人卻朝歸鴻湖方向狂奔而去。老邱頭也跟著跑去,不過畢竟年事已高,跑著跑著就跟丟了。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就聽見從湖的方向傳來有東西落水的聲音。老邱頭順著聲音尋去,發現有人在湖中掙扎,但是太黑沒法施救。他回去找人幫忙,等回來的時候落水之人卻已經不知所蹤了。” 趙染燁將老邱頭的證詞前後都翻了一下,問道:“他的證詞裡面並未提到那個瘋癲之人是不是隋阿定,開封府僅憑歸鴻湖中撈起的浮屍是隋阿定,就認定當時落水的人就一定是他?萬一要是隋阿定並非是在此處落的水,而是在其它地方,那這就是兩起案子了。” “郡主問得好!”白若雪帶著讚許答道:“開封府之所以會這樣認為,一是老邱頭報官以後,官府曾經派人來附近尋找打撈,結果在岸邊找到了一個繡著‘隋’字的荷包。經過寧春孃的辨認,確係隋阿定平時隨身攜帶之物。” “裡面的銀錢還在嗎?別是讓毛賊偷走之後,拿完銀錢丟掉的。” “都在。”白若雪又將一份開封府的調查案卷交給趙染燁:“荷包裡面有一些碎銀子和兩百三十六文銅錢,要是被毛賊偷走的話,是不可能有銀錢剩下的。” 趙染燁翻看著那份案卷道:“開封府認定老邱頭看到的那人是隋阿定,第二個理由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和隋阿定出門的時候所穿的衣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