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燕東寧便離開杜家,準備去魯家和魯嶽成商量如何為杜依伊操辦白事。 雖然杜依伊嫁入魯家僅僅只有一天時間而已,但那也是魯嶽成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些事必定要和他商量之後才能做決定。 他剛關上宅門想要往魯家方向出發,一轉身卻發現有三名女子正在等著他。 “早飯還沒吃吧?”白若雪邀請道:“一起找個地方隨便吃點吧。” 來到街邊的一個小攤,四人在一張方桌前坐下。 白若雪要了一疊油子餜,幾個上饒燒餅,再每人要了一碗清湯。 “誒,我還以為所謂的‘清湯’就是在骨頭熬的湯裡放點小蔥而已。”白若雪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類似餛飩的東西,吹了兩下後放進嘴裡,說道:“沒想到是和我們那邊的餛飩差不多的東西。” 燕東寧拿起一個燒餅,咬了一大口後說道:“大人今天來這裡,不會只是想請我吃個早飯而已吧?” 白若雪笑了笑道:“爽快。我想知道你表妹到饒州投靠你的這兩年裡,究竟是以什麼為營生?” “這、這……”燕東寧顯然沒有料到白若雪會問這種問題,想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道:“依伊她平日裡會做一些女紅,做完之後交給我母親拿去換錢。” 白若雪戲謔地說道:“原來是做女紅啊,我還以為她在饒州的覓芳院裡賣身接客呢。” 這句話讓燕東寧毫無防備,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尷尬:“大、大人,您這是在開玩笑吧,依伊她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呢?” “開玩笑嗎?”白若雪朝他笑笑道:“我這個人從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是不是開玩笑,等下我們派人去饒州的覓芳院查證一番就明瞭了。” “那、那還是不必了吧……”燕東寧死心了,說道:“正如大人所說,那段時間,依伊確實是在覓芳院裡賣身接客。” “所以那兩年裡,杜依伊住在你家是徹頭徹尾的謊言吧?你究竟是如何和她相遇的?” 燕東寧嘆了一口氣,說道:“上個月我從饒州來信州。快要到的那天晚上,我在官道上遇到了一名女子向我求救。她說身後有幾個歹人正在追趕她,讓我救救她。你們知道,我也不會功夫,面對這種情況,只能帶著她一起逃。” “然後你們是不是就遇到了魯嶽成?” “嗯……”燕東寧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我們沿著官道一路狂奔,正當快跑不動的時候,在路邊居然發現了一間客棧。我們逃進客棧後,從窗戶裡翻進了一間客房,沒想到裡面住的剛好是信州富戶魯嶽成。他看到我們闖進房間後非常震驚,我們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並向他求助。魯老爺於是喊來了家丁,將那些歹人趕跑了。” 白若雪咬了一口油子餜,繼續問道:“這個時候,杜依伊她還沒發現你是她的表哥吧?” “是啊,不過我倒是認出她來了。依伊這才悄悄告訴我,兩年前他去饒州投奔我們卻被人賣到青樓。她之前趁機逃了出來,那些追她的歹人應該就是青樓派來抓她回去的。第二天,魯老爺熱心地將我們送回了杜家。” “杜正禮他們應該不知道杜依伊這兩年其實是身陷青樓吧?” “我們哪敢讓姑父姑母知道這種事啊!”燕東寧苦笑道:“所幸的是依伊那時候怕他們擔心,寫信說她在我家中挺好的,這謊剛好能圓上,姑父姑母也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誒、我說,第二天魯嶽成又在街上‘巧遇了’杜依伊,這是你們事先設計好的吧?”小憐用犀利的眼神看著他,逼問道:“我就不信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個麼......”燕東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那晚我發現魯老爺看依伊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像是看上她了,我就和她開玩笑說道魯老爺是不是想納她做妾。沒想到依伊一本正經地說,她都是在青樓接過客的人了,還會在乎嫁給一個老頭子?要是人家真的看得上,她能進去當個妾、保證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那也未嘗不可。後來打聽了才知道魯老爺已經喪偶鰥居,那就更好了。於是依伊她就使了點小手段,果然將魯老爺釣到了,如願以償成為了魯家的夫人。” 小憐有些懷疑地看著他,問道:“杜依伊她真的只是想要到魯家當個夫人?” 燕東寧無奈地說道:“以她現在的身份,能去魯家續絃當夫人就已經是燒高香了。要是被人抓回青樓,哪裡還有活路?還不如安安分分在魯家待著,反正以魯老爺這把年紀,一個月都伺候不了幾次。” “那麼說來,杜依伊失蹤一事與你無關?” “我那晚挨桌敬完酒之後就離開了魯家,還是魯老爺親自將我送出大門的,那個時候依伊她不是還在洞房等著魯老爺嗎?我怎麼會與依伊失蹤有關?” 白若雪暫時也沒有其它問題了,便說道:“那你去忙杜依伊的後事吧,如果還有問題我們再來找你。” 燕東寧將手中的燒餅送進嘴裡,一口喝完清湯,將手拍乾淨道:“那就多謝大人的早點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