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氣派非凡的大宅子坐落於上饒縣城東的五華山下:紅牆碧瓦、飛簷微翹,兩邊的守門石獅怒目圓睜,無時無刻不彰顯出主人的身份。那門庭上的牌匾上書著兩個蒼遒有力大字:魯宅。此處便是本地富戶魯嶽成的居所。 今日的魯宅不僅張燈結綵、燈籠高掛、宅門大開,魯老爺更是親自帶人候在門外迎親。考慮到魯老爺年事已高,所以這次喜事便由媒人帶領迎親隊伍前往迎娶。 遠處的一間茶樓,一個頭戴斗笠的精壯漢子走了進來,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後呼道:“小二,沏壺好茶,再來幾個包子!” “好咧!客官您先請坐,茶馬上沏來。” 店小二手腳麻利,沒多久便端上一壺茶和一碟包子:“客官慢用。” 漢子先倒了一杯茶後一飲而盡,然後又抓起一個包子狼吞虎嚥下了肚,而他陰鬱的目光卻始終未離開過魯宅大門。 “今日真是奇了,魯老爺竟然親自站在宅前迎客,不知是有什麼喜事?”聲音來自旁邊一桌,漢子將目光轉了過去,那桌坐著兩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問這話的則是左側穿玄色布衣的書生。 “人家魯老爺今日續絃,能不親自相迎嗎?”右側的白衣書生解釋道。 玄衣書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怪不得啊。” 此時正值四月,雖然還是春天,然晝夜溫差極大,白晝的氣溫並不低。魯老爺在門外已經久候多時,烈日之下已然汗流浹背,卻依舊不見娶親隊伍的蹤影。 “老爺,來了,來了!” 正當魯老爺焦急等待之時,身旁的老管家忽然指向了遠處,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向這邊開來。魯老爺趕緊振了一下精神,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神情。 娶親的隊伍從茶樓前經過,隊伍前面的隨行人員敲鑼打鼓,中間四名轎伕抬著一頂大紅轎子,後面一群人挑著一堆嫁妝。周邊圍滿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好不熱鬧。 隊伍浩浩蕩蕩開到了魯宅大門口停下,只見魯老爺請下了頂著紅蓋頭、頭戴鳳冠、身著霞帔的新娘,給了迎親眾人利市錢。陰陽先生將事先準備好的谷豆、糖果、銅錢朝著大門撒去,圍觀的孩童們爭相上前撿拾。 新娘在一個捧鏡倒行的人的引導下,踩著事先鋪好的青錦褥,邁著小步跨過馬鞍和一杆秤,進入了魯宅。 “不愧是有錢人家,續絃都排場這麼大,羨慕!”玄衣書生嘆道。 “有錢人多了去了,人家命好。”白衣書生不以為然:“我等十年寒窗苦讀,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就燒高香了,何必庸人自擾。” “兄臺說的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玄衣書生點頭贊同:“聽說今日清洛河畔的怡翠樓新來一名絕色胡姬,今晚小弟做東,我等二人去品上一品如何?” “一定、一定!那為兄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 接下來兩人就開始聊著哪家姑娘長得標緻、哪家姑娘又新編了詞曲,時不時發出幾聲猥瑣的笑聲,一時間歡快無比。 那漢子厭惡得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幾個銅板置於桌上,將斗笠壓低後一聲不吭走了出去。一出茶樓,他便穿梭於大街的人流之中,時不時回頭張望,之後鑽入一條衚衕中,七拐八拐來到一間宅子門前,拉起門環有節奏地敲了三下。 “誰?”裡面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門外的漢子回道:“我,俞六。” “吱嘎”一聲之後門開啟了,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向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後面沒人盯梢後將俞六放進宅內,又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進門後俞六一邊摘下斗笠一邊問道:“堂主現在何處?” “正在大廳議事。”那人答道。 俞六點了點頭,徑直走向大廳。 大廳正中坐著一箇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目光如炬,左側臉頰上的一道傷疤更是顯得殺氣騰騰。此人姓邱名連緒,正是日月宗巽風堂堂主。而他兩側之人也個個都是練家子,身上散發出習武之人特有的氣息。 廳內之人見到俞六入內後都停止了交談。 俞六入廳後上前見禮:“屬下俞六,參見堂主。” “不必多禮,快說說看,探查的情況如何?” “屬下親眼所見,那人已經入了魯嶽成的宅子,絕不會錯!” “好!張平、沈成,你二人速帶人將魯宅嚴密監視起來,一有動靜就來向我報告,其餘人按原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得令!”眾人肅然領命後散去。 待到廳中眾人散盡後,邱連緒冷冷一笑:“敢到日月宗頭上動土,找死!” 白若雪她們隨著凌知縣一眾人來到了魯宅,只見一個胸前掛著大紅綢花、鬚髮皆白的的老頭正在門口笑臉迎賓。 見到知縣老爺親自前來,魯老爺立刻迎上來表示感謝。凌知縣道賀之後,邊上的老管家將眾人請進去落座。白若雪三人和凌知縣、霍師爺和梁捕頭一桌,同桌的還有縣衙的縣丞、縣尉等人。 開席之後,白若雪一邊吃著美味佳餚,一邊觀察著周圍幾桌上正在推杯換盞的客人。今天來參加婚宴的都是本地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白若雪便不時向邊上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