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憐提出的問題,白若雪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剛才你進門看到鄭大友的時候,他給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嗯……五大三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小憐轉了一圈眼睛,答道:“感覺就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會和別人動起手來的人。” “不錯,那麼你覺得他的家境如何?” “窮,不然也不會將家傳寶刀當掉了。” “這樣子不是很明顯了嗎?”白若雪為小憐解釋道:“鄭大友之前和錢鐵鋒有過很深的積怨,還因此與之有過沖突,況且一窮二白。像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錢鐵鋒奉為座上賓呢?” 小憐恍然大悟道:“對啊,錢鐵鋒還被鄭大友威脅過要小心小命,應該一見到他就產生戒心了,根本不可能還請他去臥房談生意。” 冰兒問道:“現在這一條線索已經斷了,那咱們接下來該從哪裡著手?” “先回縣衙吧,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回到縣衙,白若雪找了一間簽押房,將這兩天幾個人的證詞都逐一又看了一遍,忽然間她的眉頭開始擰緊了。 “雪姐,你發現了什麼?” “你們看。”白若雪指著其中兩份證詞說道:“葛淑穎說龐朝義在十年前亡故於玄周山下;而關素娘說錢鐵鋒和穆萬利一直有深交,以前還一起做生意。十年前,他們原本生意失敗、已經到了傾家蕩產之際,卻又突然之間翻身了。” “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巧合了,兩件事都發生在十年前。” “還有這一句話。”白若雪指著關素孃的證詞說道:“關素娘提到過,除了錢鐵鋒和穆萬利以外,他們一起做生意的人還有一個。而這個人,在後來他們重新發跡之後就沒了音信。” “龐朝義!?”小憐驚叫道:“難道和他們合夥做生意的第三個人會是龐朝義?” 白若雪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這個很難說。你們想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們兩個所說的‘做生意失敗後導致了傾家蕩產’,這或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冰兒驚覺道:“莫非他們其實賺了一大筆錢,然後為了吞掉龐朝義的那一份而將他殺害。之後名正言順地將那筆錢二一添作五!?” “嗯,這樣子的話就說得通了。說什麼三人分道揚鑣、各回老傢什麼的都是想出來欺瞞眾人的謊言,只是為那筆錢能合情合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藉口而已。” 冰兒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可這一切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沒有半點證據啊,要別人怎麼相信呢?” 白若雪盯著葛淑穎的證詞好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從葛淑穎所說來看,那時候雖然已經找到了龐朝義的遺體,不過完全沒有找到任何財物,這一點就相當奇怪了。” 冰兒提議道:“不如我們去將那時候龐朝義的案卷找出來,看看上面到底有沒有找到過財物。” 說幹就幹,三人馬上投身到縣衙專門存放案卷的庫房,將十年前後的案卷全部捧了出來,一件件仔細找了一遍,終於找到了那份案卷。 開啟案卷,上面只是草草寫了發現龐朝義屍體的經過:十二月初八,上饒縣獵戶宋二平進玄周山打獵,于山腳之下發現男性屍骸一具。屍骸全身盡遭野獸蟲蟻啃噬,面目全非。於屍骸附近石縫拾得身份文牒一份,為江南東路信州府上饒縣龐朝義,除此之外別無一物。屍骸已於十二月十三日,由其妻子葛淑穎領回安葬。 “果然如此!”白若雪為此感到精神一振:“龐朝義的屍體附近並沒有找到任何財物,即使做生意失敗,他也不可能身無分文,這一點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小憐說道:“那也不一定就是被其他兩個人搶走了財物啊,也有可能是發現屍體的獵戶將財物拿走了,再謊報沒有看到。” “這一點很好證實,只需派人去檢視一下便知。” 白若雪找來梁捕頭,將獵戶宋二平的住址告示他,並吩咐道:“你去查一下這個宋二平現在的家境如何,是否在找到龐朝義的屍體以後逐漸變得富裕起來。” “大人,宋二平家路途較遠,此時前去恐太晚了。” “無妨。”白若雪朝他擺了擺手道:“明日再去也可以。” 梁捕頭離去之後,白若雪說道:“今日確實有些晚了,咱們等到明天再去找穆萬利,他肯定還有事情瞞著我們。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要弄個水落石出,我覺得錢鐵鋒被殺一事說不準就和這個有關。” 城南彌崖山下,陽泉居士的小屋,一個三十出頭的道士敲開了屋門。 陽泉居士張元均出來開門,見到來人後驚喜道:“原來是清雲道長,快快請進!” 清雲子向張元均打了個稽首道:“貧道清雲子見過張居士。” 張元均將清雲子邀進屋內,問道:“今日道長怎麼有空來我這陋室?” 清雲子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盒子,答道:“貧道奉師父之命下山來為一戶人家做道場,師父吩咐貧道要將這盒他親手炒制的野山茶帶給居士。” 張元均開啟盒子一看,只見那茶葉色澤青翠碧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