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郎中又和白若雪聊了幾句,隨後起身告辭了。 白若雪喝了一口酒,在口中含了一小會兒後才緩緩嚥下,火辣辣的燒灼感順著喉嚨一直延伸而下,啟用著她的思維。 “從之前所掌握的線索來看,薛小中無疑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人。薛小中是在邵家酒坊前見到了陳昌生,這才決定趕到陳家去找翠娥。林捕頭已經派人測試過了,從邵家酒坊到陳家就算走得再快也要一刻半鐘。那件盤扣掉落的衣服也在薛家找到了,假設盤扣是在和翠娥扭打過程中掉落的,他應該要回到家以後才會發現,或者在快到家的時候發現的。這樣他才會換了衣服後再返回陳家尋找盤扣。” “不過這樣一來,時間上應該來不及吧。”冰兒說道:“從陳家到薛家打個來回,再加上換衣服的時間,至少要大半個時辰。把酒坊到陳家的時間、殺人後翻找東西的時間一併算上,他是不可能做這麼多事的。” “沒錯,所以我覺得薛小中說盤扣是陳昌生回來那天與翠娥偷情時丟失的、他那天去陳家是為了找那顆盤扣的說辭是可信的。” 冰兒稍加思索後說道:“從這些線索來看,薛小中那天應該沒有殺害翠娥的理由,他們兩人應該聯合起來想辦法應對陳昌生才對。畢竟前一天翠娥有身孕的事已經穿幫了,陳昌生肯定逼問過翠娥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姦夫淫婦合謀殺害親夫的可能性更高啊。” “我知道、我知道!”一直低頭大吃的秦思學,此刻卻興奮地叫了起來:“我知道為什麼薛小中會對翠娥起了殺意!” 白若雪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便讓他說出來聽聽。 只見秦思學一手撫摸著肚子、一手翹起蘭花指,嗲聲嗲氣地說道:“奴家與郎君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這腹中已有了郎君的骨肉。現今奴家的丈夫已知曉了奴家與郎君之事,此事斷已無法善了。不如咱們二人好好合計一番,將那人送上西天,奴家也好與郎君做得一世長久夫妻。” 秦思學那惟妙惟肖的模樣,惹得白若雪和冰兒捧腹大笑。 冰兒調笑道:“思學啊,要是你以後沒飯吃了,不如去蔣班主的戲班子討個角色。以你這天資,有朝一日必成名角兒!” 白若雪也樂道:“我覺得冰兒說得很有道理!” “哎喲,怎麼姐姐也取笑我。”秦思學紅著臉說道:“定是那翠娥用腹中孩兒脅迫薛小中,要他殺了自己的丈夫,兩人好雙宿雙飛。薛小中覺得風險太大,還不如趁別人不知道前先將翠娥殺了。” “你說得挺有道理。如果陳昌生真的死了,翠娥和薛小中立即會被懷疑。相反,死的翠娥的話,陳昌生或許會礙於面子而隱瞞妻子懷上他人骨肉之事,薛小中的嫌疑就會大大減輕。”白若雪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一來,薛小中就沒必要用翠娥的血寫下不忠二字,他應該要極力隱瞞翠娥與他有私情這件事才對,偽裝成強盜殺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只是我們一開始的推論吧?”冰兒輕輕用手指叩擊著桌子,說道:“我們一直以為陳昌生不知道翠娥與薛小中的私情,更不知道翠娥懷上孩子了,所以才認為他沒有殺人的動機。但從剛才閔郎中的話中得知,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那麼他完全有理由殺掉翠娥。再說了,他明明知道翠娥已經背叛了他,居然還會去給她買這麼貴重的耳環,這一點都不合理。我就不信,這個男人的心胸會寬廣到如此程度!” “這個剛才我也有考慮過,可是從時間上來看,陳昌生完全沒有作案的時間。從他出門趕集,一直到回家,經過了整整一個半時辰。而翠娥死亡的時間與薛小中到陳家的時間差不多,陳昌生那時候和蔡大濤在回家的路上,絕不可能殺害翠娥。” “嗯,這樣一說也對。”冰兒承認道:“如果是陳昌生所殺,他也不會寫下那兩個血字,不然就等於告訴別人自家的醜事,自己的嫌疑也變大了。最好的選擇還是偽裝成強盜殺人。而且陳昌生是兇手的話,薛小中去找翠娥完全就是巧合,他也不可能預料到這件事,所以他特意寫下血字就會顯得非常奇怪了。” 秦思學問道:“姐姐,如果這兩個假設都被推翻,豈不是隻剩下‘第三個人’殺死翠娥的可能了?” “難道真的是這個專殺無德之人的殺神乾的?”白若雪都有些相信了:“那樣子的話他的運氣實在好了點,他唯一作案的機會就只有陳昌生離開家之後到薛小中來到陳家這段時間。就是說,兇手前腳剛殺人後離開,後腳薛小中就到了,兇手的運氣似乎太好了些。可我總覺得這起案件與前兩起案件格格不入……” “雪姐,你看這張草圖。” 冰兒拿出繪製著現場情況的草圖說道:“翠娥是在裡屋遇害,頭朝外說明她想逃出去。可如果她遇到的是一個陌生人,她怎麼會死在裡屋呢?” “啊,我居然遺漏了這麼重要的線索!”白若雪恍然大悟道:“陳昌生也好,薛小中也好,他們在裡屋殺害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