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十月下旬的夜風還是相當寒冷刺骨的,可如今在這山間,卻有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正在死命奔跑著。 “站住!” 在男子的身後,有兩個黑衣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鋼刀,正緊隨其後追趕著他。 無論男子跑得多快,始終無法甩掉身後的黑衣人,直到逃到了一處懸崖邊,男子無路可退了。 黑衣人拿著刀朝他步步緊逼:“跟我們乖乖回去吧,不然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不,我才不要!”男子驚恐地往後退:“跟你們回去才是死路一條,我才不想和他們一樣死的這麼難看!” 黑衣人奸笑道:“這可就由不得你了!” 男子一步一步向後退卻,卻不料一腳踩空,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直接墜入山谷。 “啊!!!”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走近懸崖邊,將火把伸出去向下張望了一下,冷笑道:“找死!” “回去向堂主覆命吧。”另一黑衣人招呼道:“下面是萬丈深淵,下去後必死。” 一間密室中,一箇中年漢子身著一件背後繡著日月圖案的黑袍,坐在桌前對著一張圖紙研究著什麼。 他下巴尖瘦、眉毛細長,在嘴巴右下角還長著一顆痣,正是朝廷通緝要犯、日月宗坎水堂副堂主楊修春。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獲得了那兩枚玉珏,正式接任了堂主一職。 “稟堂主。”兩名黑衣人拱了拱手道:“那逃跑的漢子在逃跑中失足墜崖,斷無生還可能。” “死了就死了。”楊修春連頭都不抬一下,彷彿死掉的只是一隻蒼蠅:“不過剩下的一定要給我看好了,離計劃實施的日子已經不多了,絕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遵命!” 兩名黑衣人退下後,楊修春仔細地用工具對著圖紙測量,不時還用筆在上面標註了各種記號。 又過了接近半個時辰,他才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然後陰惻惻地笑道:“這好戲就要開演了,嘿嘿!” 說罷,他吹滅了油燈,拉動機關從暗門中離開了。 密室上方的通氣孔裡射進了一縷極為微弱的月光,圖紙上的字非常模糊,只能勉強看出上面寫的是:潤州府地貌概略圖。 三天後,潤州府西林村郊外。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已經在小河邊坐了大半個時辰了,可他的魚竿卻一直沒有過動靜。 “喲,談老爹,魚上鉤了沒啊?” 一個十七、八歲的精瘦小夥向他打招呼。 “噓,小聲點......”談老爹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魚都被你嚇跑了。” 剛說完,那魚竿便動了兩下,談老爹趕緊上去拉住。 扯了兩下之後,他居然發現根本扯不動,便趕緊叫邊上的小夥過來幫忙。 “鍾娃子,快過來幫忙!”談老爹樂呵呵地喊道:“這次肯定是條大魚!” “來了!” 鍾娃子朝手心裡吐了點唾沫後搓了幾下手掌,然後拉住魚竿使勁拉。 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終於將一樣東西拉出了水面。待到看清拉上來的東西后,談老爹直接嚇暈了過去,而鍾娃子則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嗚哇!!!” 這是一具全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屍體,或許是浸泡在水中的時間過久,屍體呈現出非常可怕的浮腫,比正常人大了一大圈。他的身上傷痕累累,面板潰爛剝落,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報官之後經過仵作勘驗,斷定此人為意外墜亡,過了幾日也沒有人來認領,只能草草將他入土安葬。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從哪裡來、為何死去。但他給這個村子帶來的災難,卻才剛剛開始。 丹徒縣衙,白若雪剛剛整理完公文,正抽了個空當在翻看《昭雪錄》。 原本整理公文的活並非由她負責,不過她發現之前的那些公文的分門別類簡直是亂成一鍋粥,叫她難以忍受,於是主動將活接了過來。 “姐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一個男孩子跑進了白若雪所在的簽押房。 白若雪抬頭一看,居然是小癩子。 “思學,你怎麼不去上學,跑我這兒來了?” 小癩子自從得了那筆銀子後便不再做乞丐了。白若雪幫他買了一間房子住下,還送他去上學。當然,銀子不可能全部給他,白若雪每月會給他一筆生活費,確保衣食無憂。不過對外只說是小癩子協助破案有功,由官府資助。 小癩子姓秦,於是先生給他取名思學,希望他能勤思勤學之。 “姐姐,不好了!”秦思學焦急地喊道:“榮兒他失蹤了!” “榮兒?”白若雪仔細回想了一下,才記起這是秦思學當乞丐時的好友。 “我今早去城西那棵老槐樹下找榮兒,可找了半天都沒找著。” “別急,他是不是去要飯了?” “不會的,我把以前我們經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其他人說已經有幾天沒看到他了。” “會不會換到別的地方去了?” 秦思學連連搖頭道:“那絕對不可能,我們要飯的地方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跑到別人的地盤上要。上次我就是不小心過了界,被人毒打了一頓,幸虧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