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饒縣城西,一間大宅子氣勢恢宏。兩扇大門上各裝著一個大型獸首門環,左右一對石獅神態威嚴。大門上方掛著一塊金字匾額,上書著“揚遠鏢局”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鏢局前,一個小廝正拿著掃把在清掃門前的石路,忽聽遠處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馬蹄聲。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車隊正緩緩向鏢局門口駛來,臉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 馬車在鏢局門前停下後,最前面的一輛馬車上跳下了兩個人,正是楚鳴龍和楚吟鳳。 “少爺,您回來了啊!”小廝趕緊上前獻殷勤:“老爺一直掛念著呢。” 他又看了看站在後面的楚吟鳳,一臉阿諛奉承道:“小姐換上了這身男裝,愈發英姿颯爽,不怒自威。路上那些宵小見到之後,怕是紛紛繞道而行了。” 楚吟鳳聽後禁不住笑出聲來:“阿端,你的小嘴可是越來越甜了,學了幾個詞語就全往我身上套是吧?” “小的可是說的真心話!” “好了,少貧嘴。”楚鳴龍打斷道:“我爹在嗎?” 阿端趕忙答道:“在,總鏢頭正在客堂會客。” “有客人?是老主顧嗎?” “不是,這客人應該是第一次來鏢局,以前沒見過。他把臉遮住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楚家兄妹剛往鏢局裡面走了沒幾步,就見從客堂方向走來一個身披黑色罩袍的人。那人連頭都罩住了,別說臉長什麼模樣,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黑袍人從兄妹二人身邊走過時並沒有放慢腳步,也沒有看向他們,就這樣徑直離開了鏢局。對他來說,其他人彷彿都不存在一般。 “這個人就是客人?看起來有些古怪啊……”楚鳴龍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 楚吟鳳也略感不快:“裝神弄鬼,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東西。” 來到客堂,果然裡面只有坐在主位上楚旭傑還在。邊上的座位上殘留著一個喝過的茶杯,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客人留下的。 “爹,我和吟鳳回來了。” 楚旭傑臉上掛著笑容,似乎正沉浸在某種喜悅之中,聽到兒子叫他,不禁欣喜道:“龍兒、鳳兒,你們回來了啊,太好了!” 楚吟鳳有些撒嬌地上前抱住楚旭傑的胳膊,問道:“爹,剛才走進來的時候看你春風得意,是不是有好事發生?” 楚旭傑拍了拍女兒的手,呵呵笑道:“剛才爹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從這裡押一批鏢到池州,人家願意出二千兩紋銀的鏢金!” “這麼多!?”楚吟鳳倒吸一口氣道:“這是銀子太多燒的吧?” “吟鳳說得沒錯,這趟鏢有些古怪啊。”楚鳴龍警覺道:“池州離這邊也不算太遠,路也好走,沿著官道一路直達即可。一般來說,即使是古玩字畫之類的紅貨,一千兩銀子便已經碰頂了,這次鏢金居然翻了一倍,到底押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楚旭傑很乾脆地說道:“這次押的是暗鏢,不僅不知道押的鏢碼究竟是什麼,連僱主是誰都不知道。” “就是剛才出去那個把臉都遮住的黑袍人?”楚鳴龍想起剛剛在路上遇到的詭異之人。 “對,就是他。”楚旭傑點點頭道:“不僅臉看不到,連聲音都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楚鳴龍本能地感到了一種不安。 “爹,這趟鏢咱們要不還是別接了吧?”楚吟鳳有些心神不寧道:“我總感覺不管這次的鏢碼是紅貨還是黑貨,都會惹禍上身……” “傻孩子,平日裡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這次跟你哥出趟鏢回來膽子就變小了?”楚旭傑慈愛地拍了拍女兒道:“這趟鏢還有好幾天才出發,到時候爹和你哥一起去,這總沒問題了。再說了,人家都已經付了五百兩銀子定金,不去不行。” “可是……” 楚吟鳳還想說什麼,卻被楚旭傑打斷道:“好了,爹押了這麼多年的鏢,心中自有分寸。倒是你,快去梳洗打扮一番,將這身男裝換了。晚上呀,爹給你們在豐悅樓接風洗塵。” 楚吟鳳有些不快地嘟起了嘴,小聲嘀咕道:“穿男裝有什麼不好,我就是喜歡……” “別耍小孩子脾氣,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樣子。你出門去押鏢穿男裝,爹不反對,但回家了就必須換回來。你平時就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該好好收收心了,別到時候找不到婆家。” “好吧……” 縱有千般萬般不情願,楚吟鳳對自己老爹的話還是言聽計從,乖乖換衣服去了。 等到妹妹走後,楚鳴龍將半路上遇到凌知縣並衝撞了的事告訴了楚旭傑,之後詢問道:“爹,你看這事情該如何應對?” 楚旭傑皺起眉頭,在客堂裡揹著手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後說道:“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好。既然凌大人身著便服、且沒有當場責難,那此事就還有迴轉的餘地。改日我們父子備上一份厚禮,一起登門拜訪賠罪,相信此事就此算是過了。” “兒子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此事起因在下面那些人,他們現在有些不知分寸了。” “爹知道,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他們了。”楚旭傑的眼神突然變得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