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才剛剛露魚出肚白,葛淑穎便已經難以繼續安睡,早早起來梳妝打扮。 昨天在得知龐朝義還活著的訊息之後,她激動得幾乎當場暈厥過去。這和之前自己猜測孫玉麟就是龐朝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白若雪已經明確告訴她,龐朝義還活在世上,並且就在上饒縣。 葛淑穎坐在銅鏡前,不停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心中既充滿了長久以來的渴望與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心境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要與未婚夫相親見面的那一天,女兒家的嬌羞之色表露無遺。 “娘,你這麼早就醒了啊?”龐巧玉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道:“睡不著了?” 葛淑穎趕緊收起心神,笑著答道:“昨晚娘幾乎是徹夜未眠,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龐巧玉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忽然噗嗤一笑道:“娘,你把這難得穿上一次的新衣裳都換上了啊!” 葛淑穎臉頰頓時一片緋紅,分辯道:“去見你爹,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上一番。你也是,快起來把之前買的新衣裳穿上,娘給你梳頭。” “嗯!” 龐巧玉乖巧地坐在梳妝檯前聽憑母親梳理秀髮。 她忽地問道:“娘,我爹他真的還活著嗎?” “傻丫頭,人家大人都說了,你還不信?”葛淑穎邊為女兒編著辮子邊說道:“雖然我也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有些難以置信,但卻比相信孫玉麟就是你爹的時候更加真實。” “我不是不信,而是覺得太突然了。”龐巧玉說著說著,忽然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有爹了、我終於有爹了......” 葛淑穎趕緊為女兒擦去淚水:“你應該笑才對,你爹等下可不想看見你的哭臉。快準備一下,馬車快來了。” 白若雪約好今天駕馬車來接她們去見龐朝義。小憐駕車,一同前往的還有凌知縣。 坐上馬車,葛淑穎張口問道:“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白若雪展顏笑道:“玄周山。” 葛淑穎詫異地問道:“玄周山?我夫君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大人又是怎麼知道他在那裡的?” “昨天看你情緒過於激動,所以後來沒有繼續說下去。今天就趁趕路的機會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訴你。昨天我也說了,孫玉麟是後來才遇到的龐朝義,所以習慣也是之後才改變的。你好好想想,發現錢鐵鋒屍體的那天早上是他第一次來吃早點,他那時候是怎麼吃的?” 葛淑穎絞盡腦汁回憶當時的情況:“他戴著面具,所以我印象還是挺深的。確實是吃了鹹豆腐腦,燒餅......燒餅是一般人的吃法!” “這就對了,這個時候他的習慣未變,說明還未遇到龐朝義。那你再想想他又是什麼時候變的?” “我記得他第二次來吃的時候就開始點了甜豆腐腦。” “不錯,孫玉麟那個時候剛剛從玄周山回來,所以龐朝義就是在那時候遇到的。我們去他落腳的萬安客棧詢問,得知那晚有一名道長來投宿,因為客房已滿的緣故而被孫玉麟邀請同住一間,第二天兩人又一同離去。我瞬間想起陽泉居士曾經說起過,有一位道長去他家拜訪過,一問果然是同一人。” “清雲道長!”龐巧玉脫口而出:“那個人是清雲道長!” 葛淑穎問道:“巧玉,你見過那位道長?” “娘,我和你說起過,陽泉居士說清雲道長很欣賞我畫的畫。” “難不成,那位清雲道長就是......” 白若雪點了點頭道:“那位清雲道長來自玄周山的紫元觀。我們已經派人去證實過,他在十年前跌落在山崖下,被觀主衍虛道長所救並收為弟子。不過他的頭受了重創,所以失去了記憶。我想孫玉麟就是從他那裡得到的靈感,偽裝成失去記憶來欺騙你。” “可朝義他既然失去了記憶,那孫玉麟又是如何得知他是我夫君的?” “這個問題我們昨天后來也問了孫玉麟。據他所言,那晚同住一室的時候,半夜裡龐朝義忽然說起了夢話。他大喊‘淑穎,你在哪裡?我是龐朝義啊!’” 聽到這話,葛淑穎心中一陣酸楚,眼眶紅了起來。 “孫玉麟之前就從穆萬利口中得知你是龐朝義的妻子,再加上他曾經拾獲過龐朝義的身份文牒,哪還會不知眼前這個道長就是龐朝義?第二天他發現龐朝義失去了記憶,那些只是夢話而已,於是便萌發了偽裝龐朝義接近你的念頭。習慣這種東西很難改變,他便藉口要去紫元觀拜祭三清老祖,與龐朝義結伴同行,為的就是偷學他的習慣。為此,孫玉麟還特意在紫元觀住了一個晚上。” 葛淑穎恨恨道:“這傢伙還真是好算計!” “不過也多虧他,你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夫君。” “也是......” 龐巧玉驚訝道:“原來清雲道長居然是我爹爹!” 白若雪笑道:“清雲道長一眼就看中了你的畫,你們不愧是父女,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時凌知縣突然問道:“對了,既然龐朝義和孫玉麟都沒死,那麼山腳下的屍骸又是誰?”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