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信一事,本官自然會命人去勘驗。”顧元熙繼續問道:“可你與田五證詞上的矛盾,又要作何解釋?” 許東垣沉吟片刻後,答道:“據小生猜測,田五每次巡邏都是按照固定的路線,他走得定然輕車熟路,不會太慢。而小生是偷偷摸摸溜進去的,雖然比他先走,但經常走走停停怕被人看到,所以走得比較慢。他先於小生一步來到玉妹閨房前,這也是有可能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東垣低著頭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顧元熙開口,便偷偷向上瞟了一眼。 只見顧元熙的手指在驚堂木上輕輕地叩擊著,一副沉思的樣子。他便知道,自己的說辭已經得到了顧元熙的認可,心中一塊石頭暫時落地了。 果然,顧元熙在沉默許久之後手指終於停在了驚堂木上。 他先是朝趙懷月投去了徵詢的目光,趙懷月輕輕搖頭回應;之後他同樣望向了白若雪,白若雪也搖了搖頭。 打定主意之後,顧元熙舉起驚堂木“啪”地一拍,朗聲喊道:“來人,將嫌犯許東垣押回大牢,擇日再審。退堂!” 退堂之後,眾人來到了後堂暫歇。 “殿下。”顧元熙為趙懷月奉上上好的信陽毛尖,率先開口問道:“不知您覺得許東垣所言,是否屬實?” “好茶!”趙懷月先是品了一口香茗,然後才答道:“許東垣所答,雖然有些牽強,但也並非沒有道理。以現在我們所掌握的證據而已,還無法確定許東垣就是姦殺谷遺玉的兇手。” 顧元熙在邊上恭恭敬敬地聽著。 “剛才你之所以認定是他所為,就是因為懷疑他燒燬那封信並非信上指示,而是他為了隱藏罪證而燒。又或者信根本就沒燒掉,只是被藏了起來。總之就是為了隱瞞時間變更和進入方法變更這兩件事。可他所說的也有道理,他不可能預料到自己會被抓而提早燒信,一般來說根本沒這個必要。他難道就是奔著殺害谷遺玉去的?” 顧元熙道:“他說那信燒完之後灰燼還殘留在客棧的瓷缶之中。這一點一查就知道了,微臣要不馬上派人去取來?” “那倒不必這麼急。”趙懷月抬手製止道:“如若真的已經焚燬,瓷缶不宜搬動。萬一半路上被風將灰燼吹散,可就不妙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他既然借住在祥雲客棧,咱們終究是要跑上一趟的,不妨明日一早咱們一同前往。” “殿下所言甚是,那就明早再說。” “殿下,微臣倒有一個建議。”此刻白若雪忽然說道:“不妨就按照顧少卿的所言,派個人去祥雲客棧。不過到了以後如果找到燒過信件的瓷缶,不用將瓷缶帶回,命他找掌櫃將許東垣的房間鎖上即可。這樣就可防止客棧將瓷缶裡的灰燼當垃圾倒掉,等明天我們到了再說。” “還是你考慮得周全。”趙懷月隨後朝顧元熙吩咐道:“就按剛才白議官說的辦。” “微臣遵旨!”顧元熙立刻喊人過來,命他照辦。 趙懷月向白若雪詢問道:“依你看,這個許東垣到底是不是採菊客?” 原本他以為會得到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卻不想白若雪答道:“雖然現在微臣還沒法將許東垣從殺人兇嫌的名單中剔除,但微臣敢非常肯定一件事:許東垣絕對不會是採菊客。” “哦?”趙懷月饒有趣味地問道:“那麼理由呢?” “其一,本次的受害者谷遺玉與以往的幾個受害人完全不一樣。從前面的三起案件來看,受害者都是體型瘦小、體質羸弱的病秧子。可谷遺玉卻不同,她的體格雖然稱不上健壯,卻也不似溫懷瑾這種弱不禁風的模樣,相反還非常健康活潑。” “不錯!”趙懷月點頭贊同:“那麼其二呢?” “其二,谷遺玉被害的方法和以往不一樣。之前的溫懷瑾也好,其它州府的桑梅和南星的奶媽也好,她們都是被採菊客用繩子勒住脖子絞殺的。可谷遺玉卻是被自己房間的花瓶所砸死的,這與採菊客自備兇器這一點不符。萸兒已經將花瓶全部還原了,沒有發現要用花瓶碎片隱藏起來的東西。” 趙懷月道:“這說明兇手殺人並非早有預謀,而是臨時起意。或許是因為某件事與谷遺玉產生了爭吵,又或者是突然間對她起了怨恨等等。” “其三,尋找目標的方法和以往不一樣。以往採菊客都非常小心謹慎,儘量不讓自己拋頭露面。即使已經確定了作案的目標,他上門去踩點的時候依然非常小心,儘可能遮住自己的臉。被害人一旦醒來,他就會毫不猶豫殺人滅口,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至今無法將他繩之以法的原因之一,他過於謹慎而心狠手辣。微臣很難想象,原本如此小心翼翼的採菊客,這一次把谷遺玉當成目標以後卻如此大膽,還在被害人家門口與她的父親大吵了一架。這難道是怕別人記不住自己?” 趙懷月鼓掌道:“如你所言,憑這三點確實可以斷定許東垣不會是採菊客。” 顧元熙說道:“白大人不愧是審刑院的神斷,分析得令人心服口服。可是顧某有些不明白,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