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監牢又陰暗又潮溼,到處都充斥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牢房的一角,許東垣正縮在牆角邊呆呆地望著地上,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其中還摻雜著金屬碰撞的聲音。腳步聲由遠而近,只見一個獄卒邊甩動著手中的牢房鑰匙,邊哼著淫詞豔曲緩緩走來。 見到獄卒停留在了他的牢房面前,許東垣像是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般,衝上去抱住圍欄大聲喊冤。 “牢頭大哥,小生冤枉啊!”他急切地大喊道:“求你放我出去,我真的沒有殺人!” 獄卒用戲謔地眼神打量了他一番,用鑰匙開啟門鎖:“出來吧。” 許東垣有些難以置信:“我……我可以走了?” “走?你可想得美!”他用手指朝上面點了點,嗤笑道:“你說你沒殺人,你說了可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要上面的大老爺說了才算。你自己去跟他們說個清楚去吧!” 說罷,他便將許東垣從牢中一把拽出,押著他來到了公堂之上。 許東垣低頭跪在地上,用雙目的餘光瞥了瞥四周。堂上端坐的主審官官威十足,而一側旁聽的之人更是威儀不凡,讓他不免心中發怵。 顧元熙舉起驚堂木向桌案上一拍,按照慣例訊問道:“堂下何人?原籍何處?” 許東垣垂首回稟道:“小生許東垣,乃是隴右道儀州安化人士。” “你來開封府,所為何事?” 許東垣略微抬了下頭道:“小生是赴京趕考的舉人,來開封府為的是參加明年的春闈。” 不想顧元熙又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唬得許東垣又將頭縮了回去。 “好你個許東垣!”他高聲道:“你既是赴京趕考,為何不好好鑽研學問,卻要闖入谷家姦殺了谷遺玉?依本官看來,你定是一個借赴京趕考之名、行姦淫女子之實的採花大盜!” “小生冤枉啊!”許東垣連連磕頭辯解道:“小生已經與玉妹約定好了,待到來年春闈高中之時就向谷家求親,又怎會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顧元熙卻道:“也許是你自己清楚肚子裡有多少貨色,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高中。在和谷遺玉單獨相處的過程中,你心中便起了邪念,強行姦汙了她的身子。谷遺玉悲憤交加,欲喊人前來拿你去見官,你情急之下就殺害了她。本官說的對是不對?” “大人容稟!”許東垣辯解道:“小生進到玉妹閨房的時候,她就已經倒在地上了。小生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已然氣絕。小生當時相當慌亂,本想喊人來幫忙,卻又怕被人當做兇手,只好趕緊從谷家逃離。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巡夜的官軍,小生便被擒住了。” 顧元熙指著他的臉問道:“那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在強暴谷遺玉之時,被她反抗而打腫的?” 許東垣的左側臉頰腫了一大片,眉角處還有好幾道已經凝結的血痕。 他下意識伸手抹了兩下,這才答道:“這個啊,這是昨晚官軍抓住小生的時候,將小生的左臉摁在了地上,被石板所擦腫的。” “冰兒。”白若雪側過頭,輕聲說道:“你速去問一下郭都頭,看看是不是真的像許東垣所說。” 冰兒點頭後即刻離去,沒過多久又轉了回來。 “雪姐,我已經問過郭都頭了。”她壓低聲音道:“郭都頭說,在抓住許東垣的時候他拼命地掙扎,所以有一名官軍將他的左臉摁在了地上不讓其亂動。後來站起來的時候,許東垣的左臉上不僅滿是泥塵,還留下了不少擦傷的血痕。” 白若雪聽完之後,朝著顧元熙微微點了一下頭。 後者見到之後便繼續問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谷遺玉不是你殺的。你且將昨晚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道來,別想矇混過關,本官自會分辨真偽!” “是是是!”許東垣連連點頭道:“大人慧眼如炬,定會還小生一個清白!” 還沒等許東垣開始說,趙懷月先說道:“聽說你昨天不在祥雲客棧的時候,谷遺玉的丫鬟暮澐曾經送來一封谷遺玉的親筆信?” “啊,確有其事。”許東垣承認道。 “那就從這裡開始說起吧。” “好。”許東垣邊回憶邊說道:“昨天小人因為連日在客棧讀書的緣故,感到有些沉悶,便在巳時過後出去散散心。” 白若雪問道:“去了哪裡?” “城北的雪龍塢。”許東垣答道:“小生在那裡散步賞景,一直到了接近酉時才返回。一回到客棧,小二哥就說有一名姑娘找小生,前腳剛走,她還在房間裡給小生留了一封信。小生猜想應該就是暮澐,就趕緊回房檢視,果然看見桌子上的茶壺旁放著一封信。小生開啟之後裡面有兩張紙,一張是玉妹寫給小生的信。裡面提到因為之前溫家小姐被採花大盜先奸後殺,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她爹晚上派了人巡夜,讓我去的時候小心一些,別被人發現了。而另外一張則是谷家的宅子草圖,上面畫了巡夜下人的巡邏路線。” “等一下!”白若雪打斷了他的敘述:“本官記得上次應該是谷遺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