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巖交代的情況來看,現在夏盈之被毒殺一案基本已經明朗。 喬大同可並不是簡單的昏庸無能而導致冤案發生,他根本就是此案的策劃者和參與者。雖然現在還不明白他與翁益友製造冤案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可以知道,二人早就勾結在一起為彼此謀利。 白若雪雖然之前已經推斷出此事的真相,但真正從薛巖口中證實自己的推斷後,依舊怒火難滅。 她強忍怒氣,接著問道:“你出獄之後,難道對夏家和章家一案一點都不關心?” “小人一開始也不知道夏家那案子與自己有關,只知道夏掌櫃是被人用砒霜毒死,兇手據說是他的妻子。小人也去過幾次夏家的布店,那佟娘子和藹可親,看上去並不像會做出如此窮兇極惡之事。不過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呢?可後來聽說那砒霜是從章家藥鋪的東家手中買來,而他還說小人也去買了砒霜,當時小人就知道壞事了。” “大理寺的人,可有找你問話?” “有,而且他們還特意說明是喬大人派來的,要我回答的時候想想清楚,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要亂說。小人哪裡還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只能按照喬大人的吩咐說那時候人在牢中,不可能去章家藥鋪購買砒霜。他們還特地將小人家中查抄了一遍,確認沒有找到砒霜後才回去的。” 小憐插話道:“人命關天的案子,你就沒有想過,將這件事如實說出來?” “大人。”薛巖無奈道:“來問話的是喬大人的人,審案子的也是他,誰能證明他讓小人去買過砒霜?要是小人那個時候照實說了,只怕這殺人的罪名他就直接扣到小人的頭上了。” 小憐想想也對,民與官鬥,自古就沒有什麼好結果。更何況薛巖本就是一個潑皮無賴,哪裡會為了救他人的性命而賭上自己的性命。 白若雪想了想後問道:“薛巖,你去買砒霜的時候,除了章少奎以外就沒人看見?要是那個時候有人見到你了,此事豈不露餡兒了?” “喬大人在小人出發之前就關照了,那天章家藥鋪的掌櫃不在,藥鋪裡只有東家一個人。恰巧去之前曾經下起一陣暴雨,街上行人稀少,喬大人就讓小人在外面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確認店裡沒人再進去。小人買完之後也沒敢在藥鋪多作停留,出來後在附近小巷子裡轉了一圈後再找機會回到大理寺。” “好歹毒的奸計啊!”趙懷月感嘆道:“這樣一來,除了章少奎以外根本就沒有人見過薛巖,只要喬大同證明他一直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章少奎作偽藏匿砒霜的事情便算是坐實了。然後把他往佟潔身上扯去,將他們倆塑造成一對姦夫淫婦,章少奎定然百口莫辯。接下去只要大刑一用、屈打成招,一件驚天冤案就這樣做成了!” “薛巖,後來呢?” “後來小人不想問也不敢問這樁案子,只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章家的舒娘子也上門來問過,小人只能抵死不承認,反正有喬大人證明小人那個時候在大理寺的獄中。又過了一段時間,小人便聽說佟娘子被處以極刑,而章家東家被判了流放。行刑那天,小人也去菜市口看了,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兒就這麼人頭落地了,唉......” 白若雪譏諷道:“要不是她是一個美人,而是一個骯髒的老乞丐,恐怕你就不會如此憐惜了吧?” 薛巖聽後尷尬不已,不過隨後他又說道:“對了大人,那天行刑完畢之後,突然天降異象了!” “天降異象?”白若雪可不太相信那些所謂的異象:“不會是誰在裝神弄鬼吧?” “不是!”薛巖的神情十分認真:“人群散去之後,夏家那個小女娃在替她的孃親收屍,小人也準備離開了。可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忽然變得很黑,隨後竟然從天上降下了幾片雪花!” “六月飛雪!”白若雪詫異道:“真的有六月飛雪啊,此冤何其重!” “突然間,夏家的小女娃大喊道‘我娘她是被冤枉的’!”薛巖驚恐地說道:“小人回頭望去,卻見到了一個此生難忘的場景:一個年幼的女娃呆立在母親的屍體邊,天上落下片片雪花。而她那張稚嫩的臉蛋上,卻浮現出只有地獄中的惡鬼才有的可怕表情!” 說起此事,一切歷歷在目,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聽完他的話後,都沒來由地感受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過了一會兒,白若雪才開口說道:“從那以後,你還和申湘怡有沒有來往?” 薛巖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喬大人曾經警告過小人,這休書也寫了,銀子也拿了,阿怡她就和小人再無瓜葛。以後二人各過各的,不得再去騷擾。” 白若雪先是看了一眼申湘怡,又將薛巖打量了一番,問道:“翁益友給你的那筆錢,你是怎麼用的?現在還剩多少?” “還……還剩……”他說不出口了。 “全讓你吃喝嫖賭作賤完了吧?”白若雪緩緩踱步到他跟前道:“不然你也不會經常去碰瓷訛人,對不對?” 薛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