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示意商靈子將東西收起,然後說道:“本官就將你那天做過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吧。喬大同自從被潘妤歡下藥做噩夢之後,就養成了每天下午喝參湯的習慣,那天也不例外。那段時間天氣悶熱,喬大同必定是開著窗戶在書桌前習字作畫。” 章冠庭不以為然道:“他的這個習慣也是眾所周知,說明不了什麼。” 白若雪並沒有和他爭辯,只是繼續說道:“你只要趕在未時四刻之前來到書房外,守在視窗附近就行。等到菡萏將參湯送來、喬大同過去喝的時候,你迅速從視窗將提前準備好的薑黃鹼水滴在畫上。那幅畫上畫了什麼並不重要,只要讓喬大同看到突然出現的‘血跡’就行。他喝參湯是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中間隔了一道屏風,根本看不到你在做手腳。等到他離開去找人的時候,你再在紅色的部分上面滴上白礬水,顏色就消褪了。那個時候書房北面的走廊並未斷開,你只要在喬大同返回之前從那裡就能從容離開。” “真是無稽之談!” “喬大同是在花園碰到的潘妤歡和蘊藝,而菡萏被潘妤歡叫去找剪刀了。除去喬家兄妹以外,不就你的嫌疑最大嗎?” 章冠庭卻反駁道:“那可未必,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喬林燕身後的綰兒。 “誒!?”綰兒驚道:“姑爺,這件事可與奴婢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喬林燕抓住綰兒的手道:“別聽他亂吠,他只不過是狗急跳牆亂咬人罷了!那天你是聽了我的吩咐去洗衣服,這是不可預料之事。倒是他那段時間不知去了哪裡,看起來真如大人所說,是跑書房裝神弄鬼去了!” 綰兒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哼,至少綰兒的嫌疑脫不了,有嫌疑的不只有我一個人。” 白若雪並不著急,她從不認為光是這樣就能讓章冠庭認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可是個有著相當豐富江湖經驗的騙術高手。 “其實異象可並不只有這麼幾個,而接下去的這個異象,則能夠證明只有你才能做到。” “還有異象?這我可沒聽說過。” 白若雪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問道:“那你認得這個瓶子?” 章冠庭看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曾經在何處見過,便只好搖了搖頭。 “這是喬大同遇害那天,祁仲欽來為他診治的時所帶來的藥丸。” 白若雪將全部藥丸倒在桌上,一顆一顆數了起來,一共是三十五顆半。 “祁仲欽說這藥丸是特別為喬大同所調配的,方子是在潘妤歡之前的基礎上進行了修改。他一個調配了三十六顆,每天六顆連服六天,取天罡之數。少的那半顆,是本官用來試藥了。” “那又怎麼了?” “怎麼了?”白若雪提醒了他一句:“祁仲欽說他那天曾將這藥瓶給到你的手中,讓你取兩顆喂喬大同。” 聽到這句話後,章冠庭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極為難看,他終於明白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祁仲欽將藥交給你之後,他就去書桌邊開方子去了。那個時候喬林燕就站在祁仲欽的身邊看著,對嗎?” 喬林燕搶先答道:“沒錯,我就在祁先生的身邊幫他磨墨。章冠庭接過藥瓶之後去取水,然後喂爹服下。” 章冠庭被逼無奈,也只能點了點頭。 “那就奇怪了,祁仲欽明明說過他的這瓶藥一共有三十六顆,那麼為何你喂喬大同服下兩顆之後還會剩下三十六顆呢?” “這......或許是祁先生年紀大了,不小心多裝了兩顆......” “不對,這藥丸是特別為喬大同調製的,又不是什麼六味地黃丸這種常用藥,可以提早做好一堆往瓶子裡裝。本官問過祁仲欽,他一共只做了三十六顆,原本打算在喬大同服完之後根據療效再調整藥材的用量。而且在裝瓶之前,他是分為六堆、每堆六顆親自裝進去的,要是數量不對早就發現了。” “那就是有可能我們都離開之後,有人偷偷潛入客房加了兩顆進去......” “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信麼?”白若雪譏諷道:“這三十六顆藥丸大小和顏色一模一樣,都說了是為喬大同特製的,誰能提前做好兩顆一樣的,又為何只加了兩顆進去?” “那也可能是有人將藥整瓶換走了。” “本官讓祁仲欽看過,這藥丸就是他調製的。他這藥是以潘妤歡之前開的方子為基礎,又往裡新增了幾味藥材製成的。祁仲欽案發前兩天出診去了,案發前一天晚上才回來,所以這藥丸是那天早上來之前現制的。也就是說,祁仲欽那天會帶著這瓶藥過來完全是偶然,沒人能夠提前準備一瓶一模一樣的藥。本官之前就說過了,靜心寧神的藥材有很多種,沒有人可以預料到祁仲欽用的是哪幾味藥材而提前調製好。潘妤歡做不到,連審刑院的醫官使都做不到!” 章冠庭頓時語塞。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喬林燕喊道:“他一定是趁著我在給祁先生磨墨的時候假裝給爹喂藥,實際上根本沒喂,只是給他喝了一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