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見到奚春年許久不曾開口,主動詢問道:“奚寺丞,聽了這麼久,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下官還能說什麼?”奚春年不鹹不淡地回道:“反正我要是向白大人要證據,你又一定會讓我別急,說什麼證據後面會有的之類。我還不如就這麼聽著,要是有需要大人解釋的地方,我自然會提出。” 白若雪倒是沒料想他會這麼回答,不禁笑道:“那也好,到時候如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奚寺丞及時指正。” “哼......”奚春年不快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西趾國那次刺殺機會失敗後,奚寺丞就打算把刺殺的目標放在北契國和鑌國身上。那天晚上聖上設宴款待兩國使節團,雙方都喝得酩酊大醉,是最好的行刺機會。其中鑌國的三皇子身份最為特殊,再加上鑌國與我們的關係非常微妙,他若遇刺身亡那效果是最佳的。不過因為三個原因,使得奚寺丞只能退求其次,決定先對耶律樞密使下手。” 劉恒生非常配合地問道:“是哪三個原因,還請白議官明示。” “第一,就是三皇子極度喜好女色。臨淮郡王投其所好,從紫煙樓重金請來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輕煙和淡粉為他侍寢。那段時間送到三皇子那邊的女人,都是由奚寺丞和聶主簿負責接送。聶主簿當時在班荊館送賞賜,那當晚送這對姐妹過去的人只能是奚寺丞。他知道哪怕功夫再高,也無法將他們三人同時擊殺。一旦逃出任意一人,刺殺計劃就前功盡棄了,當然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第二,三皇子勇武過人,舉世皆知。兩年前,他曾經率領兩萬鑌國的鐵騎在冷松谷伏擊北契國的十萬大軍。那一戰鑌國大獲全勝,斬首一萬餘人,俘獲一萬五千餘人,三皇子更是衝入敵陣斬獲敵方大將首級。就算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屋裡沒有其他人在,奚寺丞也未必有把握能夠將其一擊必殺。” “第三,就是耶律樞密使嗜酒如命,御宴散席之後還拉著燕王殿下一同宴飲。他平時雖然也是一員猛將,但是因為身材過於壯碩的緣故,行動頗為不便,再加上那晚酗酒過量,刺殺難度遠比三皇子簡單。” “那麼之前白議官說耶律樞密使是因為不寐之症而意外從樓梯摔下、中途撞擊銅像後致使銅像墜落一事,全都是假的?” “半真半假。耶律樞密使睡著後夢遊到了房間外面,從樓梯上不慎摔落至南門後暈厥了過去,以上這些都是事實。所不同的是,他落下的位置太不可能撞到銅像,就是撞到了也絕對不可能撞落,這只是我找了一個兩國都能接受的藉口罷了。”白若雪拿起桌上放置的一個東西道:“這是固定銅像那兩條鐵索的索環,劉侍郎應該還記得吧?這上面明顯有人為鋸斷的痕跡,所以銅像並非意外墜落。” “那奚春年又是如何知道耶律樞密使會倒在班荊館南門?” “他也不知道。那一晚奚寺丞的行動是這樣的:因為喝得爛醉的關係,鑌國那邊亂糟糟的,晚上都沒有好好安排侍衛值守,所以他送完賞賜以後就趁機躲在了同文館。等到後半夜,他就從同文館南門穿過庭院來到了班荊館的南門,準備進去行刺。按照他的構想,那扇門即使上鎖也沒有關係,他身邊也有鑰匙。可是意外發生了,就算他開啟了鎖,也沒有辦法推開門。” “這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另一側有重物將門給堵死了。” “重物?”劉恒生稍作思慮後就答道:“噢,我明白了,是耶律樞密使!” “對,那扇門只能從外面往裡推開,而耶律樞密使從圍欄摔落後擋住了南門。因為身軀太重,奚寺丞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門推開,感覺奇怪的他就沿著班荊館的柱子爬到了安置銅像的通氣窗處,結果看到了倒在南門口的耶律樞密使。於是他就取出了提早準備好的鋼鋸,將固定銅像的兩根鐵索鋸斷。失去牽制的銅像因為重量的關係,最終支援不住而墜落,將尚未甦醒的耶律樞密使給壓死了。” 奚春年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白大人,既然你說下官是在通氣窗處看到耶律樞密使躺在南門,怎麼就忘了那個時候銅像還在原位?我站在視窗怎麼可能看得到南門有人躺著?” “當然可以。我特意爬到通氣窗看過,耶律樞密使躺的位置下半身並不會被銅像所阻擋,銅像只砸到他的胸部以上的位置就是最好的證明。” “哼哼哼!”奚春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剛才說的話完全就是自相矛盾!” “矛盾在何處?” “你說從通氣窗處能看到耶律樞密使的下半身,可既然只能看到下半身,說明根本就看不到臉,我又是怎麼知道躺在南門口的人會是他?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胡編亂造而已!” 白若雪卻不慌不忙地答道:“要是換成其他人,不看正臉還真沒法認出,不過耶律樞密使卻不一樣。他這樣的大塊頭比普通人要壯碩數倍,在這個迎賓館都找不出第二個,再加上他身上的衣著服飾也異於常人,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