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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橫渡之約3

雙方都表明了態度,同意和解,反對內戰。又經過幾天的使節往來,敲定了會談細節,隨後,雙方領導人正式會晤。 剛一見面,雙方不出意外地劍拔弩張,互相指責、爭吵,眼看和談就要破裂。 關鍵時刻,還是述律太后做出了軟讓步,她找來耶律屋質,讓他居中調解。因為相比之下,述律太后畢竟是處於弱勢,她是真心不希望打仗,至於“撕票”,那是一種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下下之策,只能徒增其罵名。人質對於述律太后,就好比現在的核武器,必須有,但能不用就不用。 政治老手述律太后的目的是戰勝對方,而不是報復對方,她要變被動為主動,所以每當陷入僵局,她都會主動謀求突破口,讓耶律屋質從中斡旋。 耶律屋質的這波操作,堪稱教科書式的調解。 一個成功的調解員,離不開兩個必備要素:一是德高望重,要獲得當事雙方的認可和尊敬;二是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耶律屋質的身份亦有介紹,他滿足第一條;在第二條上,他做的更加無可挑剔。 他首先替耶律阮說出那句最想說的話,“當初,太祖駕崩,太后為何廢長立幼?” 述律太后當即變了臉色,面帶不悅,心說你是哪頭的,不是要幫我嗎?“是因為太祖遺旨。” 耶律屋質隨後又轉向耶律阮,替述律太后問出了她最想說的話,“大王為何擅立,而不事先徵求家長的意見?” 中間人也罷、保媒拉縴兒的媒人也罷,其職能是充當矛盾雙方的緩衝,就是幫著當事人說出他們想說卻不方便直說的話,一些不太好聽的話,一些顯得格局小、境界低的話,以便讓雙方在矛盾衝突中互相保留著體面,互相留有後退的臺階,而不能僅僅做一個傳話筒,當矛盾的搬運工。 經過耶律屋質的緩衝,雙方的尖銳矛盾始終處在一個可控的範圍。 耶律阮的水平遠不如述律太后,面對這個問題,正確答案應該是諸如“不是我要擅立,而是群臣擁戴,他們非要逼我當皇帝”,“大軍在外而失其主,軍心渙散,為了收攏軍心,避免國之精銳分崩離析”……總之,就要借“道歉”進行一波營銷,把錯誤粉飾成功勞,哪怕是強詞奪理。正如現在的很多企業公關一樣,厚顏無恥。 耶律屋質表面上是質問雙方,實際則是讓雙方為自己辯解。瞧述律太后,多上道兒,一句“太祖遺旨”,把廢長立幼的原則性錯誤說得雖然無從考證卻又合情合理。 然而耶律阮卻機智地繞開了所有正確答案,竟然張口回答道:“當年我爺爺死了,就該把皇位傳給我爹,現在我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奪回來,有什麼錯?” 耶律阮的這句話看似是在爭辯,實際則是承認了自己“篡逆”,只是在強調自己的篡逆是有情可原。 好比兇殺嫌疑人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解:“我殺人不是為了取樂,而是宣洩仇恨。”辯護律師也束手無策。 大家全都震驚了,沒想到耶律阮的水平只是個青銅。 耶律阮見大家震驚失語的樣子,還以為是理屈詞窮,被自己駁得啞口無言,於是更加來勁,順著往下說道:“當初我爸爸不僅被奪了皇位,還被逼得棄國遠走,流落到異國他鄉……” 耶律屋質趕緊叫停,光著屁股推磨,轉著圈兒的丟人。“您父親那叫叛國投敵,您還當成正面事例宣傳呢?陳年舊賬咱暫且拋開不提,就說這一次吧,您這個當孫子的,見到奶奶,竟然無禮不遜,頂撞自己的奶奶,您做的對嗎?” 耶律阮的囂張氣焰頓時煙消雲散,瞬間矮人半頭。 述律太后面露得意之色,心說耶律屋質畢竟是我的人,關鍵時刻還是會幫我拉偏架的。 耶律屋質緊接著一扭頭,衝述律太后說道:“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太祖晏駕之時,正是因為您廢長立幼,才埋下了禍根,以致有今日之禍,事到如今,您還假託有太祖遺旨,而不思悔改——” 當年為了廢長立幼,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冤魂,這才過去幾年,又要掀起一輪更大的血雨腥風,全是老太后您一人之功啊! 這話一說,述律太后也啞火了。 打壓當事雙方的氣焰,是中間人的主要職責之一。要讓當事人覺得自己也有理虧的地方,這樣他才會心甘情願地做出讓步。 “現在,名為和解,實際呢?各執一詞,毫無誠意!如此下去,還怎麼和解?既然你們都想打,好呀,那還談什麼?趕緊打吧!” 耶律屋質越說越激動,以至於將手中笏板怒擲於地,“啪”地一下,“還談個毛啊?打!” 當著太后、皇上的面摔東西,這叫君前失禮,是死罪。 所有人都被耶律屋質的舉動驚呆了。 這時候,又是述律太后首先打破僵局,主動彎腰撿起被他扔到地上的笏板,淚流滿面,說道:“我輔佐太祖創立基業,遭遇‘諸弟之亂’,我是親身經歷過的,我太知道內戰對於一個民族的致命危害了,這才過了幾年,我們契丹人堅決不能再打內戰了!” 請注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