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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前蜀亡國

【前蜀亡國】 11月22日,李繼岌渡過綿江,抵達德陽。 11月25日,李繼岌抵達漢州,先鋒康延孝已經在此恭候了八天。 11月26日,李繼岌抵達成都北郊。 11月27日,在李嚴的帶領下,王宗衍在成都城北的升遷橋以標準的亡國之禮出降:王宗衍身穿一身白,嘴裡叼著一塊兒玉,脖子上拴著一根草繩,旁邊有人牽著一隻羊,身後是披麻戴孝、光著雙腳的文武百官,百官在宰相王鍇的帶領下哀嚎痛哭,隊伍的最後面則抬著一口空棺材。 李繼岌也按照規矩,接受他的璧玉,命郭崇韜解開王宗衍的繩索,然後當場焚燒空棺,以後唐皇帝李存勖的名義宣佈赦免他們的罪行。 前蜀文武百官面向洛陽所在的東北方向叩頭謝恩。 至此,前蜀國正式終結,二世而亡。 11月28日,後唐大軍正式進入成都,郭崇韜事先定下嚴格的軍紀,嚴禁劫掠騷擾百姓,在後唐軍隊接管成都的當天,成都城內市不改肆,秩序井然。 王宗衍喜歡收集寶馬良駒,御苑中有數百匹名馬,李繼岌入主成都後,優中選優,挑選出二十多匹絕世名馬。 成都城裡尚有被關押的南詔俘虜數十人,有位叫徐藹的自稱曾出使南詔,於是奉後唐之名攜帶禮物,將南詔俘虜禮送回國,以穩固雙邊關係,謀求和平穩定的外部環境。結果南詔居然閉門不納。到底是南詔不接受後唐的誠意,還是徐藹化身國際詐騙犯,就不得而知了。 後唐遠征軍於9月18日離開洛陽,於11月28日入主成都,整整用了70天。有的史料(《莊宗實錄》、《舊五代史》)說是75天,不準確,僅僅70天而已。而如果從越過邊境開始算起,則只有一個半月左右。 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裡,6萬後唐軍隊共接收了前蜀的10個藩鎮、64個州、249個縣,接收武裝部隊3萬餘人,收繳的武器鎧甲、糧草、金銀綢緞,數以千萬計。 透過這幾組數字可以看出,前蜀的國防力量形同虛設,真的是望風而降。同時也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作為征服者的後唐軍隊所面臨的隱患,這麼少的人來控制這麼大的地方,萬一有人降而復叛、振臂一呼,不甘亡國之人云集響應…… 成都城內,李繼岌和郭崇韜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喜悅,反而比先前更加憂慮。 如何快速消化一個政權,這是亟待李繼岌和郭崇韜來解決的。在政治鬥爭這條看不見的戰線上,郭崇韜再次臨危受命,掛帥出征。 消化前蜀,有一個人至關重要,他就是王宗弼。 王宗弼的出現讓郭崇韜減輕了不少工作,在貪婪的驅使下,王宗弼無意間充當了郭崇韜政治鬥爭的急先鋒。 在前蜀最危急的時刻,王宗弼發動政變,並向後唐獻城投降。然而王宗弼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維護自身利益,他沒必要更沒可能真心效忠於後唐。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維護變節投降者的既得利益,也是統戰工作的重要一環,否則誰會棄暗投明?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何談感情二字。 王宗弼發動軍事政變後,第一時間對宦官集團舉起了屠刀,誅殺了宋光嗣、景潤澄、李周輅、歐陽晃等宦官,把人頭裝進木匣,打包送給李繼岌,說他們是禍國殃民的大壞蛋,前蜀就是被這些大閹人搞亂的,他們迷惑君王,罪不容赦。 隨後,王宗弼又將成都府尹韓昭等阿諛諂媚之徒誅殺,人頭掛在鬧市示眾。 作為“養子幫”核心人物、“養子一哥”王宗弼在送出降書順表之後、在亡國前夕對宦官集團和無恥文人集團大開殺戒,展開政治清洗,顯然不是為了匡扶前蜀江山社稷,也不單單是尋仇報復,而是為自己撈取更大的談判籌碼,讓自己在正式投降之前掌握更多的實權,以換取投降之後相應的待遇。 宋光嗣和韓昭分別是宦官集團和文官集團的領軍人物,掌握的政治資源最豐富,理所應當淪為王宗弼的獵物。隨後便順理成章地把鬥爭擴大化,王宗弼看誰不順眼,誰就是“蠱惑聖上”、“禍國殃民”的奸臣,一律誅殺。 其他權貴們全被嚇破了膽,如徐延瓊、潘在迎、顧在詢等,他們非常識時務,傾家蕩產,奉獻出了全部財產、美女,放棄了手中的全部權力,苦苦哀求王宗弼饒命,這才免於一死。 隨後,王宗弼派兒子王承班把王宗衍的姬妾、宮女以及各種珍玩珠寶分別呈獻給郭崇韜和李繼岌,請求任命自己做西川節度使。 李繼岌並沒給王承班好臉色,指著他獻上的珍寶,說道:“這些都是我家的東西,還用得著你送?” 王宗弼掌握著兵權(判六軍諸衛事),又將政敵(宦官、文官)清洗乾淨,實際控制了前蜀大局,如果他肯為後唐效力,充當“蜀奸”,那他將成為後唐消化前蜀、二元統治的最佳人選;而他一旦有其他想法,將有可能使後唐前功盡棄,反倒為王宗弼作嫁衣裳。 在這種處境下,王宗弼要想保住性命其實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