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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晉州戰役2

王峻聽說後,飛書上奏,說我之所以逗留,不是畏敵不前,而是避敵鋒芒。晉州城池堅固,不是那麼容易被攻克的,而劉崇此時士氣正盛,不宜與之正面硬剛,只需等待些許時日,他們久攻不下,士氣衰減,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時我再突然殺入,敵人必然土崩瓦解。 在奏章最後,王峻又指出:陛下剛剛登基,不能輕易離開汴州,一旦御駕親征,那慕容彥超趁虛進入汴州,我們豈不涼涼? 看罷奏章,郭威抬手給了自己一計耳光,“我怎麼這麼糊塗!”當即宣佈取消親征。 王峻從汴州出發一個多月後,才緩緩來到絳州,又過了五天,才向晉州徐徐進發。 在絳州與晉州之間,有個叫“蒙阬”的地方,地勢最為險要,一面是懸崖峭壁,一面是濤濤河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王峻最擔心劉崇會在此駐紮重兵,他忐忑不安地等待探馬的訊息。很快,探馬來報:蒙阬無一兵一卒駐紮,前鋒部隊已經安全透過。 王峻激動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來劉崇真是不會打仗,大事可成!” 此時,已經是農曆臘月,天寒地凍。北漢與契丹聯軍在晉州北面駐紮了五十多天,沒有取得任何收穫,周圍的百姓也已經將人員和物資進行了轉移,聯軍失去了供給,又逢大雪紛飛,聯軍士氣低落。 劉崇尚有一絲消滅後周的信念支撐,可契丹軍是“僱傭軍”,是需要看到短期高額回報的政治投機商。相比較而言,契丹軍隊計程車氣更加低落。 當王峻的援軍越過蒙阬的訊息傳來,契丹大軍立刻燒燬營寨,連夜撤離。失去強力盟友的河東軍,士氣也瀕臨崩潰。 王峻大軍進入晉州戰場,諸將紛紛請求出戰,然而王峻按兵不動,等到第二天才派藥元福、康延沼等人率騎兵攻擊。 失去契丹盟友的北漢軍隊潰不成軍,死傷慘重。康延沼擔心遭遇埋伏,停止追擊,坐視北漢殘軍敗逃。 藥元福指出,劉崇傾全國之力、攜契丹援軍而來,志在吞併晉、絳,如今,他們氣力耗盡,如果不能趁此機會殲滅其有生力量,勢必後患無窮。 然而其餘將領都不打算追擊,總司令王峻也派來使節,命令班師。 就這樣,北漢第二次南下又以失敗而告終。 王峻的謹慎保守是有原因的。軍人要考慮的如何打的問題,而政治家考慮的是要不要打的問題。 首先,是從軍事角度考慮。 如王峻所說,晉州城池高大堅固,不會被輕易攻克。那麼太原呢?太原的城防體系比起晉州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後周取得了晉州戰場的勝利,以目前的實力,後周絕不可能一口氣吞併河東。 軍人和政治家都該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不能被一次勝利的喜悅衝昏頭腦而變得魯莽冒進,也不能被一次失敗的沮喪打擊得蔫頭耷腦。 其次,是外交的籌碼交換。 郭威的敵人不僅僅是河東劉崇,如王俊提到的,東面還有個兗州慕容彥超,他是後周境內的定時炸彈; 除此之外,淮南自後漢時期就蠢蠢欲動,欲借中原內亂趁火打劫; 當然,後周考慮的最多的,是中原人民的老朋友——契丹。郭威並不想與契丹徹底撕破臉皮,當今階段與契丹的矛盾升級,不符合後周的總體利益。 自唐末以來,特別是耶律阿保機建國以來,契丹始終是中原無法忽視的一股力量,契丹對中原的政治態度將對中原王朝產生嚴重的影響。而契丹的這種影響主要是源自其攪屎棍的角色定位。 契丹不是中原事務的仲裁者,而是拿著北漢敲後周的竹槓。價格跟北漢的實力直接掛鉤,如果北漢實力強,那麼契丹就可以漫天要價,直至像幫助後晉滅後唐一樣;而現在,北漢是爛泥扶不上牆,所以後周把價格調低到了每年十萬貫。 十萬貫在當時是個什麼概念呢?就在今年(951)的4月,郭威剛剛下了一道詔書,規範了部分地方官員的薪水,正好可以參照一下: “防禦使料錢二百貫,祿粟一百石,食鹽五石,馬十匹草粟,元隨三十人衣糧……刺史一百貫,祿粟五十石,鹽五石,元隨二十人。” 而河東劉崇因為國力虛弱,北漢的公務員工資更低,宰相每月一百貫,節度使每月只有三十貫。 另一個參照,就是在郭威南下稱帝的時候,劉承佑給部隊官兵發放的犒賞,每人一次性賞賜二十貫。二十貫雖然不多,但別忘了這是每人都有,部隊的人數要成千上萬的,就算只有一萬人,也是二十萬貫,這還只是按士兵和低階軍官計算,高階軍官可不是二十貫能打發的。 可以想象,如果區區十萬貫錢就能換一個天下太平,那麼無疑將是後周的偉大勝利。 所以只需要讓劉崇無法實現預期目標,讓他無功而返,把他的孱弱無能暴露給契丹,就是郭威的最大勝利。 而如果郭威窮追不捨,給予契丹軍隊重創,就會激起契丹內部的主戰聲音,新登皇位的耶律璟即便想收手都不可能阻止,戰爭機器一旦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