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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勿傷吾兄

某著名人文大師在翻譯、註解《資治通鑑》的時候,產生了一個小小的誤會,驚呼一個能容納五千人的陷阱是匪夷所思的。即便是大師,也有犯迷糊的時候。 中國古人對數字是不太敏感的,特別是“文科生”出身的史官、詩人。“飛流直下三千尺”,不是真的三千尺;“什三四”也不一定是嚴格的30%到40%;“十數人”、“千餘人”……我也不止一次地在本書中跟史官較真(誰讓我是嚴謹的理科生呢),比如“枕屍五百里”,透過計算可知這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式的記載。 《資治通鑑》和《十國春秋》都對這次經典戰役有過記載,我們翻看原文,發現原文並沒有明確說明陷阱的數量,原文是“鑿大穽於城外”,如果史官們“三千尺”、“什三四”、“數個”……倒還直白,可在這關鍵的地方,史官直接省略,不說一個,也沒說到底有幾個。所以這就讓該人文大師迷糊了,誤以為是“鑿一個大穽”。 實際上我們再往後看,原文又記載“復自塹中穿穴達穽為機軸”,可以作為一個間接證據,證明不是“一個”大坑,而是多個,所以才要“穿穴達穽”,就像鐵甲連環馬一樣,每個大坑都是由某種機械連線軸所連線的,可以做到同時開啟的功效。 南楚敗將徐知新狼狽逃回,被馬希廣斬首示眾。 南漢則乘勝出擊,又攻佔了昭州(今廣西平樂縣)。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南楚對南漢維持著碾壓優勢,頻頻侵佔南漢的土地。南漢的處境很尷尬,南面是大海,北面是兩大強藩——淮南和南楚。在淮南和南楚的不斷侵襲之下,南漢的版圖變成了“一”字,像一條可憐的毛毛蟲,蜿蜒而狹長,老老實實地趴臥在今天兩廣的沿海地區,兩廣的北部地區則分別被淮南和南楚瓜分。 所以當劉弘熙求婚被拒後,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南楚還能向南侵略嗎”。被欺負怕了。而當馬氏兄弟陷入內鬥時,南漢終於嗅到了翻身的機會,頻頻北伐,不斷蠶食南楚的土地,並最終佔領嶺南全境。 在馬希廣忙於南部戰事的時候,馬希萼再次向後漢朝廷進貢,獻銀器一千五百兩,仍然表示要搞“兩個楚國,一潭一朗”。 後漢朝廷則再次表明了“一個楚國”的基本政治立場,並再次做調停工作的努力,勸馬希萼顧念手足之情、君臣之道,不要再試圖分裂國家,“朗獨分子”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對呀,搞什麼分國、朗獨、兩個楚國……乾脆,我把潭州那丫的吞併了不就得了?迎刃而解,完美! 馬希萼集結起境內全部丁壯,號稱“靜江軍”,打造了戰艦七百艘,準備與潭州馬希廣一決雌雄。 他的妻子苑氏頗為賢惠,勸阻道:“手足兄弟自相殘殺,無論勝敗,都會被外人恥笑!” “婦人之見!”馬希萼懶得跟妻子解釋,一意孤行,揮師南下。 得到朗州兵團大舉南下的訊息,馬希廣又哭了,又說出了他的經典語錄: “朗州,吾兄也,不可與爭,當以國讓之。” 張少敵早就勸過他,要麼趁早讓位,要麼就趁奔喪殺了馬希萼。但是馬希廣沒有接受,如今,卻喊出願意讓位的話。 不管他是否發自肺腑,劉彥瑫、李弘皋等“擁廣派”核心領袖是不會答應的。於是,他們任命嶽州刺史王贇掛帥,劉彥瑫親自當監軍,出征迎敵。 王贇,是南楚開國功勳王環的兒子,與許德勳、李瓊、秦彥暉並稱“開國四將”,再加上高鬱、拓跋恆,並稱“開楚六勳”。史評曰“瓊之驍悍,鬱之謀畫,德勳與威斷稱,彥暉以果毅著,環則智深勇沉,恆則慷慨切直,皆一代將相才也”。 公元949年8月18日,雙方在僕射洲(今長沙市西湘水江中小島)遭遇。虎父無犬子,王環之子王贇如戰神附體,智勇雙全,不亞其父,一舉擊潰朗州兵團,俘獲戰艦三百艘。 馬希萼狼狽逃竄,王贇窮追不捨。眼看就要生擒馬希萼,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馬希廣派人快馬加鞭送來了“廣式語錄”: “勿傷吾兄!” 王贇咬牙切齒、扼腕眥目,只能向命懸一線的馬希萼送上注目禮,放虎歸山。 馬希萼逃出生天,坐著一隻小破船,失魂落魄地回到朗州。苑氏見到敗軍慘狀,不由放聲大哭,“大禍就要臨頭,我不忍親眼看到!”隨後投井自殺。 在軍事上取得了暫時的勝利,馬希廣集團還要在外交上繼續孤立馬希萼,於是不斷向後漢進貢金銀財寶,以求後漢堅守“一個楚國”的基本國際政治原則。 當時,後漢大將郭威剛剛平定了“西部三叛”,然後推恩天下,迫使劉承佑全國大封大賞。南楚馬希廣也被加封太尉。 桂州靜江軍節度使馬希瞻,見兩位兄長矛盾激化,數次派使節勸諫,兩位哥哥都不買賬。急得馬希瞻痛哭流涕,也無濟於事。等到內戰正式爆發,僕射洲戰役打響,馬希瞻認為楚國的滅亡指日可待,憂憤過度,背部生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