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和潤州隔著長江相望,但是同時,他們還被大運河串在了一條線上。
潤州就是後世的鎮江。
大運河與長江像一個十字,在潤州這裡交叉。這個地方自然成為天師軍的防守要處。
即使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可是城牆上依然有不少兵丁在梭巡。他們不時地向江面看看,防備宋軍的突然襲擊。
當然,這樣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是人就不能過江來——除非是神仙。
但是神仙只屬於我們天師軍——只有天師軍才擁有八仙將。這可是實打實的八仙,不是《西遊記》裡面憑空寫出來的孫猴子。
而且天師軍大部分兵丁全深信,他們的陛下是元始天尊座下第一弟子,慈航真人化身,這比宋朝的皇帝在天庭的地位可尊貴多了。
天師軍自擁有天雷之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迅速地拿下了長江沿岸。
然後就如星火燎原一樣,沿著大運河向南,將運河沿岸的重要城池全拿在了手裡。
自潤州以下,常州,無錫,蘇州,秀州,杭州,就如刀切豆腐一般,簡直是沒遇到任何阻力地打了下來。
紅朝的地盤迅速的擴張到整個江南,實打實地把這塊寶地攥在了手心裡。
在這個征戰過程中,天師軍不但沒有損失多少人馬,反倒越打人越多。
大量的本地人加入了天師軍,這讓天師軍的實力大增。
張過每每和八仙說起這件事,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成功的過太順利了,就好像是面前擺著一桌做好的酒菜,自己來的剛剛好。
天師軍大旗一到,江南人望風景從。
果然是大宋的氣數盡了。否則怎麼忍心向我呢?
最終天師軍高層一致認為趙佶失敗在兩點。第一就是之前的方臘之禍。
方臘於青溪起兵,攪亂江南,不論是官還是兵,只殺的人頭滾滾。江南這片地方上大宋朝廷的實力受到了極大的損失——可以說幾乎沒了。
雖然後來趙佶以童貫掛帥平息了這次叛亂,但是再沒有更多人馬填進江南鎮守地方了。
這是江南抵抗力如此微不足道的原因。
第二個就是趙佶自己的問題了。他之前為了享樂,之後為了從金國買城,印發了大量交子。交子的去向肯定是天下富庶之地。汴梁和江南,都是重災區。
江南是大宋的糧倉,可是身在糧倉的百姓卻吃不上糧食——因為糧價太貴了。
所以天師軍一來,百姓不說“簞食壺漿以迎將軍”,但是起碼沒人幫大宋的官府。
文的武的兩個方面,宋國都有著致命的缺陷,趙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方臘也是被趙佶的花石綱逼反的。
天師軍所向披靡,自然士氣高漲。他們覺得再有個一年半載,全天下就都是張天師的了。
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每一個天師軍計程車兵都異常的亢奮。即使半夜三更,他們也一個個跟夜貓子似的,瞪著眼睛盯著江面。
只可惜他們還不是夜貓子,這樣漆黑的夜晚,除非口吐無線電波,再長著一雙能接收回波的耳朵,否則真的是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他們雖然看不到江面上的動靜,可是卻隱約地聽到一種古怪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是風聲,也不是水聲。這是一種有節奏的夯木頭的聲音。
天師軍計程車兵當然不知道,這就是柴油機的聲音。
運河遼闊,秦牧又在遠離潤州城的對面行駛,而且他還特意給柴油機做了個遮擋聲音的罩子——參考汽車隔音,所以雖然夜晚寂靜,但是這聲音很小,不容易被聽見。
就算潤州城上有的天師軍士兵聽力極好,能聽到江面上有怪異聲音傳來,但是他也想不到遠處有一支船隊在夜裡行船。
這完全做不到!天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船上不點燈火,連哪裡是水哪裡是岸都看不到,這怎麼開船。
所以天師軍只是加強了戒備,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當然,也沒法進一步行動。他們總不能對著黑夜扔天雷——那樣上官非殺了他們不可。
天雷很珍貴的!
種彥崇驚訝地簡直頭髮根都要立起來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近衛團能夜間行船了,因為他們的確能看得到路。
秦牧給了他一個帶夜視功能的望遠鏡。種彥崇一臉疑惑地拿在手裡,學著秦牧的樣子把望遠鏡放在眼前。
突然之間,世界在他眼裡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