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河村是一個大鎮,在滕縣數一數二。段祺貴和他的族人就生活在這裡。
村莊臨河而建,直通微山湖,算是有一條黃金水道,這讓半截河村相對來說不那麼閉塞。段祺貴也因為這條水道,見識比常人多了幾分。
連續多日的械鬥,造成段氏子弟大量的傷亡。不過段族長根本就不擔心。死了的人,有族裡出錢,一人給三十貫,傷了的,也給治療。
族長是有見識的人,自然不會請縣裡尋常郎中,他請的是大神。
大神寇毛,是最近幾個月出現在滕縣地面的神奇人物,他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點石成金,並且還會治病。
段氏一族相對王氏一族來說,人丁要少許多,往日爭鬥基本都處在下風。段祺貴身為族長,自然為了段氏一族著想,所以就把寇毛請到了半截河村。
他想借用寇毛撒豆成兵的本事,給你一把黃豆綠豆紅小豆,然後你給我變出黃兵綠兵和紅兵,打王氏一個斷門絕戶。
誰知道寇毛沒給他撒豆成兵,而是真的叫來了許多兵。這都是寇毛的師兄弟,他們都是信歸一道的。寇毛就是歸一道祭酒。
這樣也好,有了歸一道幫手,段氏在人數上就不吃虧了,而且這些人顯然不是莊稼漢,一個個都有武藝,上陣殺人一個頂倆。不僅如此,寇祭酒還會治病。
段族長一個遠房的侄子就在械鬥中被砍成了重傷,如今昏迷不醒。
“寇祭酒,你看我這侄兒還有救嗎?”段祺貴望著病床上半死的侄子,不慌不忙的詢問寇毛。
“若說救,那沒有問題。”寇毛也不含糊:“只是針石藥物,不過是外力,他的命有沒有救,全看他自己是否真心侍奉彌勒佛。如果此人心有彌勒,定能有驚無險度過此劫。”
段族長侄媳婦一臉驚慌,連忙問道:“寇祭酒,俺男人信,全信。”
“這卻要他親口說出來。否則我佛彌勒怎麼能知道呢?”
“寇祭酒,俺男人這個樣子,他也不會說話了啊。您給他救活了,俺讓他一天說八百遍。”
“他不會言語,卻也不成問題。他一人之信,可以由五人代替。你若是能湊齊五人,齊齊信奉彌勒,加入歸一道,你男人的命就保住了。”
“好,好,好。俺這就去找。”那媳婦心急自己男人性命,轉身高聲呼喊:“大壯二壯,二孃三娘,都過來。”
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兩男兩女趕了過來。他們就是這對夫婦的四個孩子:大壯二壯二孃三娘。
“寇祭酒,俺們娘幾個全信彌勒佛,願意進歸一道。”
“慢來慢來,”寇祭酒微微搖搖頭說道:“我佛彌勒,普渡眾生。你們當知道,此世界一萬八千年一輪迴,依照金木水火土之序列,如今是末日將至,大亂頻生。你男人這個樣子,正是應了末日之劫。”
“……”這些話別說鄉下女不懂,就是段族長也聽得心裡含糊。怎麼,末日大劫了。這世道,真的要完了嗎?
“土世界就要崩塌,金世界降臨人間。我佛彌勒順應天意,為歸一道信眾多攢福緣,以求在金世界享盡榮華富貴。頓頓有酒,餐餐有肉,人人不用種田挖礦,只要每日在家唸誦彌勒經卷,就能長命百歲,甚至千歲也不算稀奇。”
聽到這話,連段祺貴都動容了。在金世界什麼事都不用做,動動嘴皮子就能活一千歲,還天天喝酒吃肉,這世界,也太好了。
“這金世界真的如此好?”段祺貴忍不住發問。
“確實如此。一萬八千年一輪迴,這是劫數,也是新生。這位兄弟,”寇毛指著傷員說道:“就是應了此劫難,所以才受了傷。我若出手,不是救他性命,而是為彌勒盡心。不過,彌勒只保佑歸一道的信徒,這位兄弟……”
寇毛不說話了。
那侄媳婦急了:“寇祭酒,俺們都願意做歸一道的人。”
“這位女信徒,彌勒要在金世界給諸位積累福緣,卻也是需要世俗之物的。土世界,自然需要的是土,金世界嗎,就需要金子了。”
“寇祭酒,俺家沒有金子啊。您看銅錢行不行?”
“也可!金銀銅,無非名字不同而已,其根源全是金。正是彌勒在金世界為歸一道信徒散播福緣的憑藉。”
“好,您等著。”那女人說著話離開這裡,拐到旁邊的小屋,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包銅錢,回來雙手捧到寇毛面前:“寇祭酒,俺家就這麼多錢了,您看夠嗎?”
“差點,無妨。我佛彌勒不會和信眾計較一兩文錢。”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