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又哭了。
十條戰船啊,全被燒沒了。這樣子自己怎麼和官家交代?
不過就是欺負一下姓秦的,你打了我兒子,我去打你一下不可以嗎?你怎麼能把我的船都燒光了呢?那可全是皇上的財產!你把皇上的船給燒了,我可怎麼辦?怎麼和官家交代?
高俅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打發走了遍體鱗傷的梁寶,不顧現在還是半夜三更,直接殺到了李邦彥府上。
龜孫!這事全賴你,你看著辦。
見到高俅再次哭上門來,李邦彥被嚇得不輕。
怎麼?秦牧如此狠嗎?竟然膽敢勾結梁山土匪屠殺官軍。這是要造反啊!
開始的一瞬間,李邦彥興奮異常。秦牧勾結土匪,這事太好了!他勾結土匪,意圖造反,自己只要告到官家面前,朝廷大軍一發,吳家莊功業園就是自己的了。
那些會下蛋的金雞,從此以後就姓“李”了。日後的汴梁城裡面,再沒有什麼大光明火柴,得叫“李家火柴”。那個香菸,也不許叫“山樑”牌了,就叫“浪子”香菸——李邦彥在朝廷上以低俗出名,宋徽宗送他了一個“浪子”的名號。
香菸加火柴,都改姓了“李”,從此以後,天下財富必將如大河東去奔流入海,全匯聚到我“李”府。
他這夢做的正美,卻冷不防被高俅兜頭潑了一盆涼水。
“李邦彥,你這龜孫還在做白日夢。梁山土匪是你能提的嗎?”
高俅只看李邦彥一臉壞笑,就明白這位又做美夢了。想透過樑山土匪把秦牧一鍋燉了,然後拿到人家的香菸火柴,你到是想的美!
別看高俅不怎麼男人,但是他不是傻子。梁山土匪這事半個字也不能提。
他和趙佶多少年的感情,這個男人是什麼脾氣性格,高俅怎麼能不清楚?
趙佶就喜歡享受,世間但凡好玩的,他都要玩到。可是他卻怕麻煩,任何麻煩都能讓他生氣。
梁山土匪這事,如果不是金國四太子提起,趙佶肯定不會主動派兵去解決。
現在好不容易,童貫帶兵把梁山給討伐了,讓官家心裡高興,以為麻煩解決了。現在你李邦彥要再提樑山土匪,豈不是給官家難堪?別說派兵不派兵打土匪,官家先得打你!
梁山不可能有土匪。如果你說梁山有土匪,先就惹怒了官家,其次得罪了童貫。童貫帶兵打的梁山,如今功勞落袋了,你說梁山還有土匪,豈不是打他的臉?
一句話得罪兩個人,而且是大宋頂尖的倆人,你李邦彥也不量一量自己的臉夠不夠大,合著你就想著錢了?
李邦彥不是傻子,被高俅這一通罵,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對呀!這事絕不能提。梁山沒土匪,一個也沒有。
可是梁山如果沒土匪,朝廷的戰船怎麼燒了呢?不是一條,而是十條。這是老大一筆金錢。官家和朝廷,也不全是吃白飯的。這麼多錢給燒沒了,朝廷不可能不追究。
不說別的,王黼就饒不了高俅。
殿前司的頭是高俅,他掌管著天下兵馬,如今你的船沒了,不找你算賬找誰?
如果高俅這時候供出了自己,那自己該怎麼辦是好?
就算王黼不提,可是下面文武百官那麼多,還大部分是自己的對頭,他們更是看高俅不順眼,這時候落井下石的事能不幹嗎?
李邦彥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拿出一盒萬寶路香菸,抽出一支遞給高俅,然後用火柴替高太尉點著,自己也順勢點了一顆。一邊噴雲吐霧,一邊陷入了沉思。
這事,可怎麼辦才好?
秦牧,這樣一個草根百姓,難道自己真的對付不了他了嗎?可是香菸火柴,我李邦彥太想要了!
汴梁城今夜註定是有一些人無法睡的安穩。
梁寶梁都統,別說睡安穩了,他連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因為他家沒了。
梁寶仗著水性好逃出一條生路,立刻逃回了汴梁。他連家都沒回,先就到了高太尉府上彙報。
十條船全燒沒了,這罪過太大,他一個都統是萬萬擔待不起的。別弄不好被高俅尋個由頭砍了他腦袋頂罪。
高俅把他趕走之後,梁寶心裡別提多慶幸了。還好還好,高太尉沒找自己麻煩。
他連忙跑回家,先得治傷。燒傷最是痛苦,若不是梁寶怕被拿來頂罪,他肯定先去治傷。
這時候梁寶已經受不住了,他一路逃回自己的家,卻不成想家沒了。
他的宅子燒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