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容深吸氣,笑著寬慰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沒什麼可說的,不說了。”
安父低聲感慨,“讓你們受苦了。”
高月容寬慰的話已經說了一籮筐,但她明白丈夫是什麼樣的人,丈夫是個有責任的人,當初那一下跳樓,也是一念之間,就是魔怔了。
或許在他踏出腳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也說不定,他身上還有責任,如今回來,得知家裡人因為他而過得辛苦,當然會難受。
高月容低聲道:“我去叫芯芯,芯芯懷孕了,這大幾個月了還是不舒服得很,她這一胎啊,可吃了不少的苦頭。”
安父抬眼,“芯芯也結婚了?”
高月容點點頭,“是啊,芯芯也結婚了,芯芯和我們的女婿李一偉是自由戀愛,然後結婚的。一偉這個孩子呢,家裡雖然窮了點,但他人品不錯,對我們家芯芯一直都沒有變過心,他們倆能在一起,我現在也認了,主要是孩子自己喜歡,他們願意就讓他們在一起吧。如今有了孩子,他們今後也能穩定。”
安父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
如果他在,安芯然怎麼會隨便嫁個窮苦人家?
“他們小兩口是住家裡?”
高月容說去叫安芯然起床,那就說白了是住在家裡。
安父心裡不太痛快,但已經結婚了,他也無話可說。
高月容瞬間聽明白了安父話裡的疑問,看著丈夫,隨後低聲道:“芯然和一偉是住家裡的,一偉……自然比不上飛釩國際的湛胤釩,這一點,他爸,你就別指望了。一偉就是個普通人,比普通人家還窮,買不起江城的房子,只能在我們家裡住。”
安父本不想多問女兒的婚事,畢竟他離開這麼多年,家裡的事情他無法掌控,也得要尊重家裡人。
這些年來,他們是怎麼活過來的?
安父最低要求,就是要求大家好好活著。大家好好活著,這一家令他欣慰,其餘的,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然而聽妻子這描述,這……這是不是條件太不匹配了?
安父當即問:“那孩子是哪裡人?不是江城人嗎,是外地人?”
高月容欲言又止,隨後嘆氣道:“外地的,離得遠著呢。”
“哪裡?”安父又問。
高月容欲言又止,但想想以後還不是得知道,再者,如果是一家人,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園囿的,遠。”
安父微微愣了下,從久遠的記憶裡找尋這個地名的相關資訊,倒還記得一些東西。
“擺渡園囿,是很遠,他這麼遠的人,在江城定居,他家裡人都同意?家裡人的意見呢?家裡幾個人,都什麼狀態的?”
高月容簡單說了兩句,“幾口人吧,父母還能幹活,不需要他寄錢回家。這一點芯芯是很確定的。家裡那邊,都同意他在江城娶妻生子,在江城安居樂業,一偉家裡還是挺支援他的,我們透過幾次電話,瞭解親家的意思。”
安父當即出聲:“只是透過話,你到現在都沒見過李家的人?”
高月容驚了一秒,“……因為他們家裡離江城確實挺遠的,他爸,人家來一趟這麼遠的江城鎮的不易容。那些小門小戶的,就很少出過門,我們哪能要求那麼多呢?”
安父看向高月容,“嫿兒的事,你不上心就算了,芯芯的事你也這種態度?對方人家是做什麼的、父母人品你也不清楚,家裡有些什麼人你也沒個具體的回答,你是怎麼做母親的?”
高月容欲言又止,隱忍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安父開始有點憤怒了,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格說教,他現在沒那個資格說。
可是……
“月容,我有點憤怒,那是我們的女兒,是你的親女兒,嫿兒你無能為力,自己的女兒不能上點心?”
高月容苦笑聲聲,“我是母親,我能不希望我們的女兒嫁進好人家享清福嗎?可孩子大了你得聽孩子的意見,他們不再是你可以左右的小孩子,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就連現在曉生還有自己的想法,強拗著要去學什麼美術,要轉美術參加高考,氣死你他也要這麼選擇。孩子大了,當母親的話,哪裡還有那麼好使?”
安父反問:“你就沒告訴芯芯,跟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生活,將來有多痛苦?”
高月容笑道:“哪用我們提?現在每一天過得,不就是清苦日子?我們女兒願意,說不聽的。而且現在孩子已經大了。”
安父沉默,安芯然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