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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有苦難言

第二天,哈密衛的指揮使趙悅就來到了之前吐魯番人的軍寨,當然現在這裡歸大明瞭。帶著哈密兩個千戶所的人馬,來到這裡的目的,不過是想佔一份功勳,這些都是小事。

打了一個照面,一切事務交給哈密衛指揮使趙悅,縣官不如現管,在哈密衛的地頭上,袁凌鳯也不想計較這些,這時候袁凌鳯已經不是這座軍寨的主人了,所以他去了安置族衛的那片營區。

今天上午整個軍中都瀰漫著悲傷的氛圍,不同於正規軍隊,袁凌鳯這些人,掛著錦衣衛的名頭,說白了就是臨時性質的,軍中不僅僅是戰友更是親族。

十七具屍體就擺在外面準備火化,昨晚有兩個重傷的嶺衛嚥了氣,軍中不可能制棺,能帶回去骨灰,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

一場大戰,三百人死了十七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昨晚沒有受傷的嶺衛將死去的人,一一整理儀容,袁凌鳯走過去一一看了一遍。

關中袁氏九房,此戰每一房都有人戰死,很多人都在袁凌鳯的記憶裡面,自己的叔伯,自己的堂兄,每一個他都認識,在軍中,戰爭來的突然,袁凌鳯沒有多少時間同他們說話,袁凌鳯記得叔伯們淳樸的笑容,記得堂兄青澀的笑容,這些笑容與身上冰冷的族衛重甲格格不入,放下面甲,他們就變為冰冷的戰爭機器,如果不是為了家族打這場仗,叔伯們等著含笑弄孫,堂兄們與嬌妻過著小日子。但是現在,他們就躺在這裡,冷冰冰的。

袁凌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有沒有錯,踏入這個漩渦中,為了一個飄渺的未來,賠上袁氏一代代男丁,可現在回頭已經晚了。只能走下去了,家仇未報,國之將覆,不允許他有一點退縮,心中的夢想就在眼前,犧牲,免不了的。

袁凌鳯在外人面前是冷靜睿智的袁氏少家主,也只有在這些親族面前他才能流露出自己的柔軟,眼淚止不住的流。

結接過堂兄袁凌武手中的火把,點燃這十七位嶺衛身下的柴火,嶺衛們念起古賦,“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袁凌鳯也跟著唸了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關中自古出戰兵,秦兵耐苦戰,唐代府兵威震天下,雖然關中袁氏也只是在關中紮根幾百年,但是早已融入關中,一首《秦風·無衣》,關中人人人知之。

嶺衛雖少,但打過的仗幾乎都是有死無生的惡戰,歷數嶺衛大大小小十餘仗,幾乎無一仗有過退後,袁氏嶺衛之名看似榮耀,但是誰又知道,每一仗,嶺衛都退無可退,退一步就是家族敗亡之兆,所以自嶺衛隨著關中袁氏揚名,成立這百餘年間烈字堂擺了多少人的牌位。

家族要保留私兵,這就是代價,這就是世家,大族和皇帝約定俗成的規則,皇帝默許每家有族兵,但是卻要承擔起皇帝給的殊榮,這份殊榮是用族人的性命換來的。所以什麼戍邊都是表面上的粉飾。

袁凌鳯在來哈密後,也是在白復的解釋下才明白這個道理的,大明可以給你榮耀,但是你要用生命來換。不公平嗎?很公平。

“養好傷,我們就回家。”到了晚上,四人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軍中不能飲酒,但是四人卻需要烈酒來澆滅心中悲痛,一個眼神,三人就懂了袁凌鳯的意思,帶著幾罈子烈酒溜出大營,到了一個小山頭後,四人沒有以往的善談,只顧悶聲喝酒。

“此戰後,我準備回關中老家種地了,破敵安邊的功勞夠我這麼小伯爵吃一輩子了,我不要什麼高官厚爵了,上次堂兄一人,我就受不了了,這次十七個親族擺在眼前……”喝醉的袁凌鳯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朱臨昭三人。

“慎言”朱臨昭趕緊捂住袁凌鳯的嘴。

“周圍沒有人,”袁凌鳯雖然喝醉了,但是清楚這時候監視自己幾人的錦衣衛邊騎並不在他們周圍。一千錦衣衛邊騎,說好聽是幫助袁凌鳯四人建功立業,難聽點,這就是皇帝放在他們身邊的眼睛。

一場惡戰讓四個人迅速的成熟起來,此戰戰果巨大,犧牲同樣也大,喝酒的四人,除了朱臨昭之外每一個人今天都在處理各自家中戰死族兵的後事,顯然擺在眼前的殘忍最讓人清醒。

“凌鳯兄,這就是我們的命啊,我白家,千年將門,多少人埋骨邊地,將門,將門,將門子弟何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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