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也不是精英教育，說白了，袁凌鳯出北崖之前，小看了天下人。

自哈密一戰後，袁凌鳯才知道了自己小覷了天下人，所以再回京都之後袁凌鳯一直都解不開一個心結，就是該怎麼用大明的行事準則去報家仇，格格不入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察哈爾叩關，袁凌鳯領軍北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倉促的，讓他沒有時間去反應過來，兩天前還是在京都小院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而今夜已是北地雪原，所以才會有今日這樣的無所適從，幸好朱臨昭看到了他的異樣，及時的提醒了他，不然在這麼下去，袁凌鳯不敢想象是什麼後果。

心結已解，袁凌鳯感到一陣輕鬆，跟著朱臨昭回到大軍中，袁凌鳯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拍拍這個，踢一腳那個，火堆弄大一點，再墊一層樹枝，別偷懶，小心晚上凍死了。對著用刀砍伐樹木的錦衣衛罵道，都給老子少使點力氣，將作好不容易打造的寶刀給老子砍廢了，還得老子花錢，看著袁凌鳯恢復了活力，還能去罵士卒，朱臨昭和原來的那一眾邊騎老兵們這才放下了心。

雖然自己的主帥只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少年，但是以這一年來的見聞也知道這一位的來頭可不簡單。

十六歲被一道聖旨徵辟參軍，一開始就是錦衣衛百戶，一次哈密之戰結束，就做了千戶，之後西鎮武司建立，做了暫鎮撫使，冬狩之日，打敗了哲思兒，讓吐魯番歸附，將那個暫字去掉，用了一年時間成為錦衣衛六個實權鎮撫使之一。

那一日南鎮問詢，得到錦衣衛左都督，指揮使，指揮同知，這三位錦衣衛權柄最大的人力挺。讓南鎮撫司鎮撫使李乘風狠狠地丟了一次大人。

冬狩之日，就是朱臨昭都沒有機會站在聖上身後，崇禎卻讓袁凌鳯一直隨著他。為人仗義公平，一年三升，這位十七歲的鎮撫使讓錦衣衛上上下下極為震驚，雖然有人對此頗有微詞，但一樁樁的功勞擺在那裡，西定哈密，就是吐魯番歸附，也有他一份擴土之功，讓人挑不出毛病。

朱臨昭曾經懷疑過袁凌鳯是不是皇室寄養在關中袁氏的皇子，不過這個就太過荒誕了。除了袁凌鳯爺爺這個錦衣衛上下都很佩服的刑部尚書外，對於袁凌鳯的其他，世人都不清楚，更深的隱秘之事，天下人中除了袁凌鳯外，知道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兩代家主，養字輩，俊字輩兩輩人的犧牲，這才換來了今日袁凌鳯簡在帝心的聖眷，一次哈密之戰，袁凌鳯證明了自己可以承受這份聖眷。

對於這位鎮撫使，西鎮武司之外的錦衣衛們只要一提起來難免酸溜溜的，不過對於西鎮武司的人來說，跟隨著這樣一個人是幸運，不需要貪墨部下戰功，吃的是三頓肉食，用著全軍最好的裝備，跟著這樣一個主將是無數軍戶的夢想。

袁凌鳯看著一旁一圈圈安睡的錦衣衛，再看看另一旁熱火朝天正在製作雪橇的錦衣衛，這些西鎮武司的錦衣衛將性命和前途無條件交到了自己手上，這是多麼大的一份信任。

一句北上支援，六千人景從，一句出關，兩千人緊隨，這讓袁凌鳯有一種與嶺衛並肩作戰的感覺，那種感覺不像軍中上下級，反倒更像兄弟。

“我曾經聽到一個人對我說過一句你讓我失望，這一句話像是夢魘，讓我用了三年時間才釋懷，餘生我不會再讓人對我失望。絕對不會。”袁凌鳯對著掛滿星光的夜空喃喃說道，晴空萬里的冬夜，明日一定會很冷。

袁凌鳯一個人靜了一會兒，就走到屬於自己的篝火旁，朱臨昭這會兒正在添著木頭，袁凌鳯拉過來一堆灌木枝丫，墊在身下，側臥著看著篝火不斷跳動的火苗，和蹦出來的火星對著一旁的朱臨昭說道，“朱兄，你們將性命前途交於我，我袁凌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凌鳯，你一直都沒有讓人失望過，不是嗎？”朱臨昭笑了笑說道。

“朱兄，謝了。”袁凌鳯轉過頭誠懇的說道。

“你以前對我說過，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計較的，怎麼現在還要我給你說一句，吃塊餅，吃完早點睡，我去盯一盯他們做的雪橇。”朱臨昭將手上烤著的餅遞給袁凌鳯，起身去往宿營地一旁。

袁凌鳯拿著餅，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掉，他吃的很貪婪，就連掉下的餅渣也撿起來吃掉，這段時間唯有今夜最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