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出關作戰已經三日了，西鎮武司出關兩千人，這時候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三天的行軍，攻破大小部落七個，對待普通的老弱婦孺，驕傲的錦衣衛還舉不起戰刀，錦衣衛是軍人，不是屠夫，如果這一次能回到大明，袁凌鳯不希望回去的人一輩子都揹負殺戮的噩夢。可是這樣做卻洩露了大軍行蹤，雖然憑藉雪橇，甩掉了四面八方來的敵軍，可是袁凌鳯這兩千人也損失慘重。

被圍追堵截，錦衣衛受傷的人只能拋棄掉，不然被八大部落四萬多正軍圍堵住，那麼一個人也逃不掉了，不能往南迴大明，袁凌鳯只得帶著大軍向著東北，但是誤打誤撞的卻接近了察哈爾王廷。

每一個戰死或者重傷遺棄的人，袁凌鳯都會讓他們把自己的頭髮剪下一股，隨同頭髮和腰牌交給秦長武，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麼，遺體沒有機會帶回去，這些小物件就是放到衣冠冢裡面的。

袁凌鳯始終忘不了重傷的錦衣衛面向韃靼鐵騎衝鋒的場面，七十六人，每一個都不超過三十歲，很多人都沒有成家，但是為了身上的牡丹花，他們選擇了決死衝鋒，落到後面的追兵手裡，受的苦更多，不如戰死一了百了。

剩下的人沉默不言，一路向著東北方向行軍，到了夜裡，袁凌鳯下令所有人吃掉最後的食物，因為翻過前面這座山就是林丹汗的王廷所在。

殘軍分為三隊，袁凌鳯，朱臨昭，秦長武三人各帶五百人，剩餘的十幾個錦衣衛，袁凌鳯讓他們帶著出關所有人的頭髮和腰牌一路向北撤回大明，至少西鎮武司兩千人出關所做的事情要讓人知曉，也不枉兩千人決死出關作戰。

“我們三人總要有一個回去的，長武兄，朱兄，這是三個木條，抽到長的回去，不必多議。”袁凌鳯說著用手攥著三個木條，秦長武先抽，他抽中了長木條，袁凌鳯朱臨昭一看就沒有抽。

等到秦長武帶著人整理腰牌和頭髮的時候，朱臨昭拉住袁凌鳯說道，“凌鳯，你欠我一條命。”

“朱兄，他孩子剛剛出生。”袁凌鳯知道自己剛才折斷手裡剩下兩根木條的時候被朱臨昭看到了，可是秦長武孩子剛剛出生，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朱兄，壯士北征。”袁凌鳯對著朱臨昭說道。

“馬革裹屍，哈哈哈。”朱臨昭笑著笑著就留下了眼淚，轉身抱著袁凌鳯。

“朱兄，總得有人回去吧，這一路上我們殺的也夠本了。如果可可以回去，我們四個不醉不歸。”袁凌鳯抱著朱臨昭安慰道，可誰都知道，這一次怕是回不去了。

於此同時，林丹汗也接到了袁凌鳯破襲自己後方部落的訊息，加之大明延慶衛一萬援軍到來，林丹汗知道自己手中的主力依在，但是五萬多徵召來的牧民埋骨長城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長城越不過去，那麼什麼豪言壯語都是空談，後方被襲擾的訊息傳遍了剩餘十五萬人的大營，除了自己的四萬正兵士氣未減，其他人早已經人心惶惶，只有兩千騎兵而已，後方八大部落的十二萬鐵騎還不是一掃而過，可是大營中人心惶惶，再無出擊之力，幾日的強攻，久攻不下，林丹汗也心生退意，在手下固山萬戶的建議下，林丹汗無奈的下達了退兵的決定。

黑夜裡林丹汗帶著十五萬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那道七八米高的長城，就是一道長城，扼殺了無數草原英雄南下的步伐，自己也變成了其中之一，南下這一個夢想今生也許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了。

“我還會再來的。”林丹汗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向北而去。只有長城下空無一人的大營，和橫屍遍野的屍體證明了察哈爾最後的勇武。

這時候林丹汗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後方已經風聲鶴唳，每一股最少三千人的騎兵來回在草原遊蕩，已圖將貪狼破軍絞殺。少於三千人會被貪狼和破軍吃掉，在失去了三支千人隊之後，每一股騎兵沒有三千人不敢在草原上游蕩。貪狼和破軍的威名讓這些掃蕩的八大部騎兵膽寒。

等交代好後事，大軍臨行前袁凌鳯就在一塊稍高一點石頭上向著一千五百錦衣衛說這最後的交代，“我西鎮武司初立，韃靼人沒有給我們成長的機會，這一次很多人都回不了家了，是我袁凌鳯愧對大家。

前面就是林丹汗的王廷，在那裡有他的妻妾和兒女，我們要讓林丹汗知道冒犯我大明的後果，我大明立朝三百載，還未曾有人攻打過如此之遠，立無上戰功，享無上榮光，這是我錦衣衛的命數，我袁凌鳯今年十六歲，有三大憾事，無妻，無子，未曾飲馬北海。

無後不孝，帶大軍陷死地，對不住眾位西鎮武司兄弟，是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