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武斌的那一刻,袁凌鳯就知道自己的全盤打算還未開始就要結束了,不過這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自己的年齡太小了。
袁凌鳯剛帶兵到達應天府城樓下,武斌豪爽的笑聲讓本想裝作看不到,眼不見心不煩的袁凌鳯很是無奈。
“公公既然來了,就隨我們一同進城吧。”袁凌鳯對著城樓上的武斌說道。
“嘿嘿,白小子,還不給老夫讓馬?”武斌下了城樓,將白復從馬上拉下來,自己坐了上去。白復不是沒想過掙扎,只是這老太監身手太好,當然了武斌和默劍作為崇禎身邊的貼身之人,不說默劍背地裡掌管東廠暗衛,權柄極大,但是論起明面上地位的高低,作為十二監之一都知監掌印太監的武斌,在內十二監中排名第三,僅次於司禮監、御馬監。
而默劍則是浣衣局的掌印太監,那些宮中的隱秘之人都藏身於此,這也是為什麼東廠還會劃分出來一個暗衛的原因,皇家積攢多年的老宦官都聚集於此,可以說這些名為暗衛的老宦官出來做事,基本上都是為了散心。這也是為什麼錦衣衛有心拉攏卻從未實現的原因。
內十二監四司八局,袁凌鳯只認識武斌和默劍,二十四衙門,說是平等可還是有高低之分,這些還不會是袁凌鳯所要考慮的。
他現在只想知道武斌突然南下是為了什麼。
“公公,您這番南下,可不要說只是湊巧而已,說說您要做的事情,免得我們不懂事壞了您的大事。”袁凌鳯和武斌雖然熟識,但是從北往南幾千裡的水路,袁凌鳯不要功勞,但是他的部下需要,別忘了西鎮武司還有五百多人頂著奴籍呢,當初袁凌鳯承諾過他們會給他們一個正常的身份,兩年間袁凌鳯的所斬的首級大多給了部下,特別是後軍的奴匠,讓他們將自己和家人身上的奴籍變成民籍。在大明軍方來說首級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最貴為老鼠辮子的女真人,其次是“地中海”小辮的蒙古人,接著是沖天辮的倭寇,最後是烏藏斯的“野人”。這些首級都可以讓一個軍中的奴兵變成一個受人尊重的戰兵,甚至是有官身的軍官。
所以,現在大明的普通衛所裡面,戰兵雖然戰力猶在,但是論起拼命,那些軍戶和配軍的奴兵才是衛所中真正拼命的人。
袁凌鳯也算是一個從軍多年的將軍了,軍方的戰報他也看過很多,有時候邊關求援,或者地方鬧土匪,衛所戰兵一人未死,卻發出求援的軍報,不是他們畏懼,而是頂在前面的軍戶和奴兵傷亡慘重,衛所戰兵要是被擊潰那麼這一片地區就不在大明的掌控中了。
袁凌鳯之前賣掉了五百多首級,所以對於眼下這份功勞袁凌鳯是不會在放棄一丁點了。
“哼,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想護犢子了,放心,老夫不會貪圖你的功勞的,真傷心啊,跑了幾千裡地,給一幫臭小子打理爛攤子,還被人質問。”武斌說著竟然流露出來一份女兒姿態。
“公公。”袁凌鳯打了個寒顫,連忙提醒武斌的失態,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武斌能除了偶爾有些閹人的行為,其他時候能夠保持威武雄壯,這已經是他多年為將打下的厚底子了,連武斌都是這樣,想想宮中的太監和宦官們做的事情就不難理解了。
“前面開路。”武斌老臉一紅,將袁凌鳯指使到前面去。
右軍兩千人進入應天城,三支十幾個人三兩輛的車隊避開殺氣騰騰的西鎮武司右軍,從其他門出城,有當地的錦衣衛探子將一條條訊息交給袁凌鳯,對於這種情況,袁凌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袁凌鳯卻沒有派人去阻攔。
滅族抄家,不管是誰都會留一手,放走一些人,絕人子嗣那是大忌,這也是有傳承的大家大族幾千年來共同遵守的規矩,出來做官可不是飛黃騰達,地位和風險並存,說不定那一天抄家滅族的聖旨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所以溜走的就讓他們逃命吧,袁凌鳯此行只為殺雞儆猴,敲山震虎,手段太過激烈,可以立威一時,卻也會激起各大家族的群起而攻,這樣的對手即便是天下第一人也要服軟,不然那麼多皇帝寫出來的罪己詔是幹什麼用的,還不是事情做得過頭了卻扛不住世家大族施加的壓力。
事實上應天城內的三家早已經做好的家門被破的準備,女眷能送走的三天時間都送走了,只剩下長房於這件事有牽連的人,身為男人就要有擔當,袁凌鳯先去的周陳兩家,兩家長房一脈的男丁除了不滿十四被送走的孩子,其他人都在家中大堂等著最後的時刻。
待袁凌鳯帶兵進門,這些人就飲下了手中的毒酒,袁凌鳯覺得他們好像並不是來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