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捂著臉緩了好一會,只覺耳根子發紅,自己此生從未這般清正而不自在過。
“喲,我們九殿下轉性了?”
鳳弈哪壺不開提哪壺,朝華瞪了他一眼,又對謝棕琳道:“你既來了就多住一段時間吧。你我許久不曾秉燭夜談,往後還不知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秉燭夜談?你是說品評你那些個小情夫的床技?”
“……”
朝華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以後還是少同這些人往來的好。
“陛下還說……”
謝棕琳不耐地揮了揮手,道:“還有甚事情回頭再說吧,我這裡可有正事,耽誤不得。”言罷,不等幾人安撫那粉雕玉琢的引魂使,謝棕琳便硬要拉著朝華同她往陸輕舟的故居去一趟。
“我方才問了那丫頭,倘若要追溯已逝之人的魂火,我還需取得他生前貼身之物,如你說說,來都來了,你不如索性陪我跑一趟。”
朝華大驚:“你要摸到人家的房裡去偷人家的褻褲?你變不變態?”
“……”
是日,天朗氣清,白雪皚皚,兩尊上神神不知鬼不覺由後山摸至齊雲觀……偷褻褲。
齊雲觀荒頹已久,那正門口處懸掛的“神威普照”之牌匾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青苔與灰。那筆走龍蛇的字跡實在漂亮而雅緻,朝華怔怔然盯了許久,這才想起此乃莊別橋的筆跡。
觀中小院裡的老子像早不知到了何處去,徒留一個空蕩蕩的基座。穿正殿而去,後院裡的一汪泉水此時也早被寒氣封凍,水旁一顆老樹倔強地佇立在寒風之中。
所謂物是人非,朝華雖未曾來過此處,但看謝棕琳的表情,她該往這裡來得甚勤。
——此人不會暗搓搓趴在房頂上偷窺人家靈犀道人沐浴吧?朝華一念至此,抖了抖雞皮,只覺近墨者實在太黑,怎地自己的故交都是這麼個德行?
謝棕琳板著個臉,渾然不知其心頭不正經。朝華左顧右盼,撓了撓頭,道:“看樣子臥房該在西側,就不知我們這樣大咧咧闖進來會否撞見熟人……”
她話音未落,舉步欲行,卻被謝棕琳牢牢扯住了後衣領。
冷著個臉的雍州地靈狠狠白了她一眼,徑自走到那冰封了的泉水跟前。
“你成天地腦瓜子裡到底在裝了什麼汙穢之物?”
朝華被此一問問得目瞪口呆,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卻見謝棕琳朝著那光潔平滑的水面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