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賈六淡淡地看著他,挺直了腰背。
阿監陪笑著,語速又急又快地解釋:“甄爺爺,您賞個臉,咱們大家夥兒都有好日子過……島上的歲月長著呢!若是那一位立意整治你,你看前頭的那些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讓開。”賈六站了起來。
阿監愕然,只得讓開,躬身站在旁邊,滿頭滿身的汗瞬間出透了身上的衣衫。
賈六定定地看著窗外,過了一時,又坐下,低頭看看碗裡的冰沙山,忽地破顏一笑:“不錯,看著的確是引人垂涎。”
說著,拿起配在旁邊的長柄銀匙,和著已經化開的乳酪、一小塊草莓並半勺冰沙,填進了嘴裡,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我查德高位,想搞我的人不計其數。若大家都實話實說,攤到檯面上。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是那種不受商量的人。
“可若是想瞞著我做什麼犯法違例的事,還想讓我給背黑鍋……呵呵。就煩你們都想想,我賈六是憑了什麼才在這個魔王殿裡平安活了十年的!”
那阿監陪笑著連連欠身稱是,臉上卻隱著一絲為難。
“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是那個做主的人。所以,我今兒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認得剛才進殿的那一位。”
賈六彎著嘴角看這阿監,“我也很知道她的那位主子,說是好靜,其實她的下人最喜歡在宮裡亂竄。
“她不管想圖謀些什麼,在這小蓬萊上,沒有我的幫忙,她肯定都做不到。”
那阿監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賈六看著他的表情,偏頭細想,忽地一揚眉:“所以馬百平是投靠了她,所以才能從掖庭爬上了小蓬萊?”
“什,什麼投靠……”那阿監終於真正慌了起來。
“馬百平是個憑空冒出來的人,皇帝陛下也許不在乎,但太后娘娘肯定信不過。”
賈六低頭吃冰,口中含混不清地說道:
“我就不一樣了。我來得早,所以太后娘娘覺得我可以相信。你主子有用馬百平的,何如直接跟我合作?”
合作?!
高高在上的主子,跟一個洗馬桶的奴才合作!?
這小子是不是把眾人的馬屁都當了真,他還當自己真的是一宮的掌事大監了不成!?
那阿監傻傻地看著賈六,一臉的不敢相信。
三下五除二,賈六吃乾淨了碗裡的冰,歪頭看著那七彩琉璃碗,目露欣賞:“這碗和這匙配得真好看。你這個孝敬我很喜歡,就留下了。”
這一隻碗能買一車冰!
主子只說拿冰吸引他轉移注意力,可沒說要把這麼貴重的碗送了他!
那阿監急得額頭冒汗。
“哦,還有最後一句話:”賈六隨手拿了一塊廚房裡的洗碗布,把那琉璃碗和銀湯匙都擦乾淨了,揣進了自己的袖籠裡,笑吟吟地抬起頭來看那阿監,
“太后娘娘已經下定決心讓小蓬萊徹底安靜,所以,沒了我,就會有一個太后娘娘的心腹過來。那個人,會更難纏。”
那阿監額上的汗如涓流一般,滴滴答答,匯聚成一條水線。
賈六踱出了廚房,招呼幾個幫著搬東西的阿監:“這麼熱的天,搬完了都趕緊回去歇著吧。”
“是是!總管請先回去,小人們保管出不了錯就是!”
“論這些該怎麼辦,你們比我熟,我還怕你們出錯?”賈六跟他們打著哈哈,竟然揚長而去,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番事做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阿監簡直要被賈六晃暈了頭。
然而好好歹歹,總算是完了差事。
至於賈六的提議,自己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便是那位進了正殿寢宮的姐姐,她也是做不了主的。
還是得回去請示主子。
正殿寢宮。
午睡正香的長公主南忱被人輕輕推醒:“殿下,醒醒。殿下?”
“賤婢!”起床氣一向大到無人敢在那一刻捋虎鬚的南忱閉著眼睛伸出手去就想打人。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緊緊地握住了,聲音輕柔到令人骨頭髮酥:“長公主殿下,奴婢可不是梅心。您不睜眼瞧瞧再借故洩憤?”
陌生的聲音!
南忱陡然間睜開了眼!
一個身著促使宮女衣衫,卻仍舊顯得嫵媚風流的青年女子站在自己床前,而自己的手腕,也牢牢地掌控在她的手裡。
“你,你不是小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