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宮裡卻一直靜悄悄的。
外間的訊息越來越亂,以至於餘簡都來了一趟。
雖然這位神鬼莫測的父親並沒有多說什麼,但略帶憂慮看向餘綻的目光說明了一切。
餘綻笑嘻嘻地請他吃了頓飯就把他糊弄走了。
目下她的心情,不大想要敷衍這個莫名其妙舐犢情深起來的便宜爹。
她在等的是蕭家的訊息。
或者說,餘緯的訊息。
她得先知道蕭家在京城,和在幽州時,對餘家、對她的態度,有沒有什麼變化。
尤其是蕭寒。
蕭氏於京城的主事人,不是蕭韻,而是蕭寒。
但蕭寒是個有大野心的人。
她得知道,蕭寒在大略瞭解了京城這潭渾水之後,前路會如何抉擇。
這不僅關乎她作為餘綻的生死禍福,還關乎她作為大夏長公主,會以一種什麼樣的面貌再度出現在蕭家面前。
尤其是,倘若她真的會被宣召入宮……
表情平靜、內心急切。餘綻就這樣眼巴巴地等到了五月初十。
餘緯終於來了,還趕著晚飯的點兒。
餘綻咯咯地笑,挖苦他:“哪兒就能缺了二哥一頓飯了?竟然不聲不響地來我這裡蹭吃的。
“你便提前打聲招呼,妹妹能不給你準備合口的?如今天熱了,我晚飯吃得清淡,只有清粥小菜,我看二哥哥怎麼飽肚!”
可她說她的,餘緯吃餘緯的。
廚下的一鍋雞茸青菜粥,和半罐子醬青瓜、一盤子醃海鴨蛋,被餘緯幹了個精光。
然後,餘家的二小郎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吩咐阿鏑:“去跟廚下說,依上回的蟹殼黃,甜鹹口的再各來兩籠,我一會兒帶走。”
餘綻又好氣又好笑,沒忍住,拎了身邊的不求人狠狠地抽在他胳膊上:“連吃帶拿,二哥哥是專程來打劫的?”
“哎喲哎喲!哎喲我的娘,疼死了!四妹妹你手勁兒怎麼這麼大!”餘緯抱著胳膊叫喚。
餘綻板起臉來:“我才知道呢!二哥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說吧!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
餘緯這才換了笑臉,眉飛色舞:“好妹妹,你出了大名了!我跟你說我這幾天在外頭宴席上,聽見最多的就是打聽你的!”
眼看著餘綻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表情難看起來,忙笑著安撫:
“妹妹放心,都是說你好話的!”
餘綻一愣。
好話?
如何寇連捎回來的話,她都覺得並不好聽?
“大家夥兒其實都對韓家的跋扈十分不滿。私下裡勸我隱忍的人極多。但說到你的時候,好妹妹,所有人都翹大拇指呢!”
餘緯說著說著就興奮起來,“寧親王對你極口誇獎!不僅是魏縣疫病的那檔子事,還有你在幽州造床弩,還射出了九箭連珠,還有之前救蕭家小公子的性命的事情,他都……”
“都替我宣揚出去了。”餘綻冷冷地看著窗外虛空處。
寧王叔跟自己大約是天生的對頭吧?
十六年前逼著父皇殺自己,如今又要逼著皇兄和韓震殺自己……
“妹妹,那可都是好名聲,大些不好麼?”餘緯愣了一時,才狐疑問道。
“先帝的兄弟稀少,唯有早早病逝的鳳王爺,和這位寧王。
“先帝是個難得少見的寬厚人。朝堂上的事情,也多都讓大臣們放開手腳去做,他居中調停。
“所以當年寧王還是淮王的時候,便以剛毅果斷著稱。有人還在私底下說,論起來硬氣,淮王比先帝更像太祖、太宗。
“先帝壯年撒手,當今弱冠即位,韓大將軍飛揚跋扈。
“可這位寧王從來沒有真的護著當今、跟韓大將軍抗衡過。哪怕是太后和陛下多方籠絡,他還是對所有人都若即若離。
“然後,他在外頭的名聲,忽然有一天,就變成了一生最愛讀書,本朝第一個禮賢下士的王爺。”
餘綻淡淡說來,譏笑:
“這樣一條變色龍,會莫名其妙地對外頭說我的好話?左不過是蓮花郡王長成,終於可以出來辦差,而且第一趟差事就辦得極得聖心。所以他揪出了我做擋箭牌。
“畢竟,我這個人品行越好,蓮王殿下請功的名單裡沒有我的名字,就越顯得無理、有私。
“而且,將之前我得罪過韓震拿出來說,不就是隱晦地指責蓮王趨炎附勢,為了討好韓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