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是撿的漏?”張氏覺得自己的喉嚨幾乎要發不出聲音來,堵死。
“是啊!什麼漏能這麼值得?娘子,您該請家主給四小娘子下個氣。畢竟,幾千銀子呢!家裡如今可不是在幽州。”
老乳孃覺得如今這小長房一心想要欺負小二房的狀態簡直就是神經病!
“說的是呢!你姑爺也說,這六妹妹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天天找四妹妹的茬兒——也不知道四妹妹走的是哪條路子……”
張氏心裡琢磨著,又問乳孃,“你就沒跟家裡的下人搭訕搭訕,問問這房子是怎麼來的?”
老乳孃剛想開口,外頭人忽然來報:
“王娘子來了。”
呵呵。
張氏簡直一肚子都是火氣。
自己前腳把銀子送了永泰坊,後腳這小長房那不管事的兒媳婦就跑來了,這還能是為了什麼?!
“二嫂,今天可好些?”
王氏的臉色雖然不大好看,禮數還是周全的。
張氏哼了一聲,站起來算是接了她,點點頭算是還了禮,然後自己坐下,命人上茶。
“不必忙不必忙。自家妯娌。我就來瞧瞧二嫂的病。若是好些了,我們院子裡還有幾個下人的夏衣沒裁,看看什麼時候請製衣的人過來?
“還有前兒三郎跟二哥一起出門,聽說二哥點了好大一桌席面待客,最後卻說沒錢,讓三郎會賬。又說那是家裡的公事,所以要走公賬。我今兒來跟二嫂問一句,看是不是那麼回事兒?”
王氏看見她的態度,說話也就不客氣了,張嘴就是要錢要東西。
張氏淡淡地看看她,轉頭問乳孃:“大郎君回來沒有?”
乳孃低頭答:“今兒早,剛奴婢進院子,聽說大郎君正在門外下馬。”
“好得很,請大伯過來聽聽三弟妹這話吧。順便給大伯瞧瞧賬本。”
張氏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我這病還真沒好。
“三弟妹當年在幽州信誓旦旦不掌家,如今事事都逼著我的腳後跟來問,我成你小長房打雜的了?只照你的吩咐,不能有個輕重緩急、章程計劃?
“二郎三郎兄弟倆出門去吃飯,敢情席上只有二郎吃喝,三郎都是幹看著的?請的客人,只有二郎寒暄往來,三郎都是袖手旁觀的?
“次次都是二郎會鈔,就三郎出了一回錢,就有了這麼多說法!
“走公賬?行啊!請大伯來斷斷,他老人家說值得走公賬,咱們就都走公賬!”
王氏被罵的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在軍器監裡已是焦頭爛額的餘笙回到家裡,剛剛換了便服,還沒來得及喝一口熱茶,便有人上來告訴:“如此這般,張娘子請您過去瞧瞧。”
餘笙一聽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氣得臉色發青:
“我都吃了閉門羹,她們倒上了勁!有膽子打上人家的門啊?就只會在屋裡折騰自己人!”
當即喝命下人把小三郎餘絡找來。
待一臉懵懂的餘絡進了門,餘笙眼睛都紅了,也根本不問怎麼進了京就荒疏學業、遊蕩酒宴,又是怎麼連媳婦都鎮不住、讓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一攛掇就頭腦發熱,只拎了軍棍,摁倒在地,就是一頓好打!
餘絡知道父親的脾氣,既不敢喊冤申辯,也沒那個膽子大聲叫疼,只有咬著牙忍著。
好在餘笙手下還有些分寸,十幾下子掄完,棍子往旁邊一扔,厲聲喝道:
“自今日起,你在家裡讀書,三個月不許出門!”
喘勻了氣,又沉聲道:“你娘已經沒了,你只綰兒這一個親妹子,好生管束她!還有你那個沒腦子的蠢媳婦!”
餘絡這才明白必是妹妹又挑唆著自家那個棉花耳朵的媳婦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餘笙身為一家之主,能教訓自己,卻不方便教訓女眷。
咬著牙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院子,王氏哭著迎上來接他,被迎面一個耳刮子抽在臉上!
至於餘綰那裡,餘笙立即吩咐人把守門的兩個婆子拉出去賣掉,換了新的。又讓人把餘綰的三餐減成兩餐。
張氏聽說笑彎了腰,悄悄對乳孃道:“大伯父也促狹的。這樣拐著彎兒地罵他那寶貝女兒吃飽了撐的找閒事兒!”
主僕兩個正說笑,餘緯興致勃勃地回來了。
一進門,一股子脂粉花酒混在一起的難聞氣味撲面而來。
張氏掩了口鼻,一臉嫌棄:“你這又跟誰出去了?必定不是什麼正經地方!這回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