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熹帝乃是元后所出的唯一的皇子,也是先祥和帝的長子。因自幼喪母,性子懦弱。常因愛哭被先帝呵斥,所以更加願意親近溫柔穩重的女子。
當年選太子妃時,一眾重臣之女,個個嬌俏活潑、天真可愛的樣子,即便再妍媚,也沒能打動他。
反而是當他看到年紀略長、端莊淡定的潘家女兒時,驚豔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那時候潘家職銜最高的潘父,也不過就是個從五品的遊擊將軍。當時滿朝譁然。
沈太后卻對這個兒媳的人選讚不絕口。
祥和帝原本看著潘氏的相貌並不出眾,有些不滿,但看過潘氏的為人處世,再細細地考察過潘家父子四人之後,欣然應允。火速便將潘氏給太子娶過了門。
之後小夫妻二人情投意合、互敬互愛,看得眾人大讚帝后的眼光果然高明。
只是可惜。
八年前先是長公主落水昏迷半月不醒,後是先帝駕崩、陝南地動,潘氏孕期剛剛八個月,勞累加恐懼,驚胎難產。
三日夜誕下了龍子,卻徹底傷了身,再也不能生育。從這一條上來說,新帝和太后不得不私下裡表示萬般遺憾。
尤其是,已經立為太子的這個早產的孩子,體弱多病,一年倒有半年是臥床不起的。
為此,在小太子三歲的時候,椎奴暗示過潘皇后一回:不如給皇帝選妃吧?
但是卻招來沈太后一頓疾言厲色地呵斥。
沈太后安撫潘皇后許久,又叫來永熹帝,當著皇后的面兒親自吩咐他:
“你們夫妻是原配,感情深厚,同患難共富貴。你媳婦不容易,你可別傷了她的心。”
私下裡又告誡永熹帝:“太子年幼、朝廷不安,外頭正指著咱們自亂陣腳。這可不是選妃的好時機。”
永熹帝深以為然,親自跟潘皇后表示:傷了身就養。他和她都還年輕。何況孩子是緣分,他等得及。
只諄諄切切,讓潘皇后安心哺育太子:“只要我猛兒成材,我大夏大統有繼,我要那麼多兒子做什麼?兄弟相疑,更麻煩。”
為此,潘家對永熹帝、對沈太后,更加死心塌地。
潘魯生帶著三個兒子,東征西討、四季不輟。若不是去年年底永熹帝親口下旨讓他回京駐蹕負責禁軍,只怕潘家父子還在外征戰呢。
所以,看看天色到了時候,永熹帝便先到了梨花殿外,等潘皇后的鳳車近了,笑著親自迎上去,看著潘皇后帶著小太子南猛疾步過來,伸了雙手,一邊一個牽住了,對潘皇后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晨起吃了什麼?午膳用的可香?午覺睡了沒有?最近可有人惹你生氣?”
又慈愛地教導南猛:“好生聽你母后的話,讀書習字在其次,身子得好才是第一的。”
端莊的潘皇后和瘦削的南猛都恭敬地笑著答應。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進了梨花殿。
“啊喲喲,快來快來!皇祖母的乖孫!快過來!我抱抱!哎喲!沉了!這半個月不錯,長肉了!”
沈太后把靦腆的南猛抱在懷裡,笑成了一朵花兒。
帝后行了禮,問候了沈太后安好,然後才各自落座,閒話家常。
永熹帝的一雙薄唇長得跟先帝極為相似,沈太后只要一看他,目光便落在他的嘴上:“晨起聽說,憫郎送了八百里加急回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永熹帝的笑容淡了下來,嘆氣搖頭:“他還是沒經過事。碰見點兒什麼都大驚小怪的。今兒送回來的是請功奏摺。從大到小、從上到下,凡有點兒功勞的,他都給朕列了個單子。”
說著,用手比劃:“這麼一大摞!”
眾人輕笑。
“鳳王爺早逝,鳳王妃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嬌嫩了些,也是有的。”
潘皇后隨口感慨,眼睛只看著坐在沈太后身邊吃果子的南猛,臉上都是憐惜。
永熹帝不以為然地捻了捻手指:“母后常說,孩子不是慣出來的,而是練出來的。
“這次大河決堤、匪患橫行,疫病爆發到險些控制不住。從朝廷六部、到地方上,必定是有一大批屍位素餐之人!
“朕正要藉著這件事,殺雞儆猴,好好整肅朝廷風紀。
“他倒好,第一次跟著寧王叔出去做事,別的沒學會,人情世故倒是長了一截子——先學會了當好好先生!
“哼!朕還指望著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堂弟能給朕當個眼睛耳朵、左膀右臂。如今看來,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