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敢看了蕭寒一眼,蕭寒轉身便奔了出去。
“師兄,你口述吧,我來寫藥方。”
餘綻只覺得鍾幻的身體微微發抖,心裡不由得急起來。
鍾幻勉強搖頭:“不用。我來寫。你讓人帶著,親自去抓藥。”
想到師兄那一筆始終練不好的鬼畫符一般的臭字,餘綻立即點頭。
這是他們師兄妹之間的默契——只有餘綻看得懂鍾幻開出來的藥方,而因為自己的藥方都是餘綻過手,鍾幻在藥方上大用儉省替代字,也就更加沒別人能看明白。即便是夜平看自家徒兒塗出來的方子,偶爾都會覺得含糊。
咬著牙,額上冒著汗珠,鍾幻抖著手在紙上歪歪扭扭地開了十八味藥。
“從拿藥到煎藥,你必須一個人做。”
鍾幻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交待完最後一句,雙眼一閉,乾脆利落地再次昏睡了過去。
那邊胡大郎立即又嚇得“呵”了一聲,忙又噎住。
蕭夫人也有些忐忑,上前半步,柔聲詢問:“四小娘子,鍾小神醫這般模樣,只怕需要你照料。不然藥方給我,我親自去煎藥?”
“不了。”餘綻簡單拒絕,一哈腰把鍾幻背了起來,“我先送師兄回房。然後去煎藥。
“有了這個藥方,對於小公子來說,我師兄就沒用了,不會有人再動他。但是藥不一樣。”
蕭夫人瞭然明白,含笑點頭,轉向自家丈夫:“鍾小神醫和四小娘子可有得力侍奉的人?需要妾身從內宅選一兩個周到仔細的麼?”
“夫人安心。”蕭敢簡單地答了一句,回頭示意寇伯帶著幾個護衛跟著餘綻走。
到了客房,放下鍾幻,餘綻扭臉警惕地挨個兒看了那些護衛一圈兒,最後目光落在寇伯身上:“寇管家,我師兄交給你了。”
寇伯連連欠身答應,又叫阿鏑:“好生服侍四小娘子。”
主僕兩個出了客房,餘綻回頭看了一眼,問阿鏑:“之前讓你陪我回餘家的是寇伯還是誰?囑咐過你什麼話麼?”
阿鏑眼睛忽閃兩下:“婢子是使君和二十二郎挑的。因為打算著以後就把婢子送給小娘子了,所以寇伯特意多跟婢子說了幾句。”
餘綻眯了眯眼。
“寇伯說,您離家七年,怕是餘家跟您相看兩厭。讓婢子機靈點兒,多幫著小娘子跟家裡人彌合關係。也冷眼瞧瞧有沒有人要欺負小娘子。若有,一定回來報信,使君會給您撐腰的。”
阿鏑一五一十把寇伯的殷切親熱都交代了。
幫著她彌合關係?
還是幫著她在餘家興風作浪?
還是把餘家的訊息迅速報回給——寇伯?!
這個寇伯,有嫌疑!
“走,咱們先去找子廬公子,把這個話告訴他。”餘綻腳下一轉,立即朝著外書房而去。
外書房的院子裡站著不少人,卻肅穆安靜。
只能聽見蕭寒一向溫潤如玉的聲音悠悠地飄來飄去。
餘綻站在院門口,雙手負後,抬抬下巴讓阿鏑:“你去說,我在這裡等著。”
阿鏑答應一聲去了。
不過數息,便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廝跑了出來,笑著彎彎腰,一仰頭:“四小娘子,小的叫阿尋。二十二郎說,讓小的陪著四小娘子去抓藥煎藥。”
對於蕭家派誰來陪著自己,餘綻是無所謂的。只要信得過,就行。
不過,這內賊的事情,她得先看到結果。
餘綻嗯了一聲,站在那裡沒有動。
小廝試探著往前踏了一步:“四小娘子?”
“小公子要晨起辰時才醒,我這麼早抓藥煎藥,等著人往裡頭投毒麼?且過了寅正再說。”
餘綻淡淡地說完,又若有所指地瞟了那小廝一眼。
阿尋瑟縮一下,咕嘟著嘴退後了一步,小聲兒嘟囔:“那我還有那麼多事兒呢……”
這麼多話的小廝簡直沒見過!
餘綻二話不說往裡闖。
眾侍立的護衛管事頓時微微一陣騷動!
書房裡,蕭寒的聲音少見地請冷了下來:“恩多結怨,愛多成仇。當年由著寇伯的孫女兒去給二姐夫做通房,我本就不同意。二姐卻偏覺得寇伯一家三代在蕭家,會成為她的得力助手……”
院子裡的眾人刷地一下,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陳四,孫澤,帶得力的人,去請寇伯。
“蔣方,廖勇,接手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