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何時能醒,但看情形,至少要到日落前後。不如四小娘子你先去養精蓄銳。到了晚間,子廬得主持府中的防衛,也是無暇分身的。到時候再辛苦四小娘子,可好?”
蕭敢提了一個折中方案,兩人輪替。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餘綻再拒絕就有故意製造矛盾之嫌了。
只得答應下來:“如此,辛苦子廬公子。”
蕭敢自去忙。阿鏑則引著餘綻去了隔壁院子的女客客房休息。
不過既然是蕭寒親自守著,餘綻也就當真放心下來。索性讓阿鏑弄了熱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了乾淨衣服,舒舒服服地倒頭飽睡一覺。
等她再睜開眼,已是日暮。
“阿鏑?我師兄醒了沒有?”餘綻一骨碌爬起來,急著往床下跳。
阿鏑忙進來,好笑地幫她穿外衣拿鞋子:“沒有!若是醒了,哪兒敢不跟您說啊!”
匆匆梳洗,餘綻在阿鏑奉上來的若干亮麗衣裙中皺著眉撿了半晌,最後發現了一套男式圓領長袍,終於展眉。
阿鏑看著她自自然然地抬起手讓自己服侍穿衣,還愣了一愣。
“發什麼呆?我好歹也是餘家的四小娘子好吧?從小也是丫鬟乳母伺候長大的!”
餘綻很不斯文地翻了個白眼。
阿鏑不好意思地嘻嘻笑,忙上前抻袖拽襟、扣鈕繫帶,口中悄聲討饒:“四小娘子莫怪。婢子聽說您已經浪跡江湖七年多,以為您不慣讓人添亂了呢……”
本宮被人伺候了整整一十八年,只會嫌棄你們伺候得不到家好不好?!
餘綻哼了一聲,待她收拾清爽,直奔鍾幻的房間。
床邊已經點上了兩盞油燈。
蕭寒正在燈下讀書,手裡握著一隻胡餅慢慢地啃。
“子廬公子若是飢餓,何不去用晚飯?怎麼只吃這個……”餘綻指著他手裡那個明顯已經沒了什麼熱氣的胡餅,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阿鏑同情地看著蕭寒,低聲給她解釋:“二十二郎事務繁忙,沒工夫吃飯是常事。尤其是晚間事情多,常常兩隻胡餅便打發了……”
終究是被小姑娘撞見自己略顯狼狽的樣子,蕭寒白玉一樣的面上微微泛紅,忙嚥了口中食物,把剩的那一半胡餅擱回旁邊的碟子裡,握著書站了起來:“只是習慣而已。”
餘綻的心情有些複雜。
說好的受寵子侄呢?說好的錦衣玉食大權在握呢?說好的被一眾姻親族人羨慕嫉妒恨呢?
心中存著的對蕭寒的最後一絲不滿飛了個無影無蹤。
“既然四小娘子已經起身,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蕭寒一隻手握著書,一隻手端起了自己的碟子,彎一彎嘴角欠一欠身,利落地走掉。
餘綻扭臉看他的背影,已經紅透了的耳廓,有點兒發愣。
怎麼看著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四小娘子,二十二郎這是,害羞啦!”阿鏑在旁邊捂著嘴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