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行人圍在屋子門口,還有兩三個粗壯婆子繞到了後門去堵著,又有人插著腰虎視眈眈看住了側窗。
還有人遠遠地覷著院門外的來路,這時候忙悄悄地繞去了胡氏身邊,低聲道:“大郎君他們來了!”
胡氏眼中閃過喜色,索性哭天抹淚起來:“作孽啊!這可是真是作孽啊!
“你這傻孩子!不是馬上就要給你說親了嗎?你心裡再惦記,這也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子啊!你怎麼能做出如此禽獸之舉!
“你這可讓你爹孃怎麼活啊!你這可讓我餘家……”
房裡的人,就在這時,幽幽地出了聲,順便轉過了臉,正是眉目如畫的餘綻:
“餘家?就你也配提餘家?餘家的哪一件齷齪事裡,沒有你的影子?!”
說著話,屋門開啟。
怎麼——
回事!?
胡氏的哭聲猛地一滯!
“餘綻?!你!你怎麼穿著男裝、梳著道髻?你哥哥呢?你哥哥在哪裡?”
察覺到事情不妙的餘緋頓時通紅了臉,咬著牙甩開侍女的手,蹬蹬蹬闖進屋裡!
視窗處那張嫵媚的臉上,似笑非笑,緊緊地盯著胡氏。
胡氏的臉色沉了下來。
完了,被這小賤人算計了。
勾勾手指,餘綻氣定神閒地在窗下坐好,對鏡低頭:“阿鏑,給我把頭髮梳好。踢個毽子都能弄得這樣狼狽,四兄知道了必要笑我。”
同樣穿著男裝的阿鏑仍舊綿軟著聲音答應了,上前,眉目清明、手腳麻利,不過數息,就給她綁好了長髮。
“你哥哥呢?!”
餘緋已經屋裡屋外翻看了一整遍,連櫃子、書箱、床下,全都掀亂!
已經整理完畢的餘綻站了起來。
一無所獲的餘緋知道自己只怕是上了大當,直衝著她就撲了過來:“你這個害人精!”
砰地一聲。
餘綻一把抵住了她的咽喉,握住,收緊。
“我饒你一次,你便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不僅算計我,還要算計我哥哥!
“看來二郎君臘八晚上說的話,你們真是沒一個人往心裡去啊!
“找我哥哥是嗎?我哥哥早就出門去外頭迎候蕭家二十二郎去了!
“你讓人在他書房裡點這種催情的迷藥,又把我騙了過來,這中間的骯髒心思,就不用我再說破了。
“如今你嫡母親父,都在院子裡聽著。我倒要瞧瞧,他們怎麼再包庇你!或者,他們又會如何為了他們自己,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
“就像當年把餘綺,送去東寧關等死,一樣。”
邊說,餘綻邊把餘緋就那樣掐著脖子拎了起來,然後,提著她,往門外走。
等到她說完,恰好走到胡氏跟前,手一鬆。
餘緋跌倒在地,手捂在喉間,痛咳不已。
“你,你這是……你這是要殺緋兒滅口啊!?”胡氏慌慌張張地蹲下去檢查餘緋的脖子,底氣卻已經沒那麼足,更側開臉躲避著餘綻的目光。
餘綻不理她,負手抬頭,看向院門口的人。
餘笙、餘簡,幾個僕人,還有,小門房錘子。
很好,證人自己也勤快地跟過來了。
“所以,你老早便讓你哥哥悄悄地繞路出門,去大門口迎候蕭二十二郎,並邀了他出門去了什麼文會?”
餘簡深吸一口氣,抬抬下巴,指指胡氏和餘緋,面色淡然。
餘綻頷首:“正是。我與二娘子說話,門外有人窺伺。我便覺得不對。
“後來,這孩子被人拿一家子性命脅迫,走投無路,只得來尋我,想要以死明志。
“我那時還是不信。這孩子便讓我今日這樣打扮前來。若非為了力證他是在無端誣陷大娘子和五妹妹,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娘子,為何要在家中有男客上門之際,跑到這外院來?
“可誰知,來了,便發現書房的香有問題。好在我本人便是大夫,這樣陰損的藥往日裡多有聽說,隨身配有解藥。不然的話,只怕餘家女兒這名聲,要丟遍整個幽州城了。”
餘綻冷笑一聲,回手,接過阿鏑遞來的半截塔香,不給餘簡,反而給了餘笙。
“大伯父,若是今日還沒有個交代,咱們兩房,便把家分了吧。左右祖父祖母都沒了,咱們非要一處住著,也沒什麼意思。”
餘笙的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