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綻非常應景地蹙起了眉,抱著雙膝,縮成了一團。
餘簡的眉骨輕跳,抬手扶額。
餘綻什麼脾氣,全家上下誰不知道?
她會怕?
會被嚇到?
開玩笑麼!
所以這不負責任的演技,是想糊弄誰呢?
“倒不是怕韓大將軍。”餘綻怏怏的,一開口就打掉了餘簡的疑慮。
“應該是前陣子累得。更何況,京城啊,怪陌生的。我跟師父流浪江湖七年多,每次到了京城附近,師父轉身就跑。”
這個話說得,餘綻微微有些發虛。
心裡不停地祝禱:師父,您給我當擋箭牌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別在意啊!回頭我給您遷墳,給您擱在我父皇的陵墓旁邊,算您陪葬……
然而這話聽在餘簡耳朵裡,倒是真有七分可信。
別說夜平,即便是他,若不是為了餘笙那點子野望,也是能不進京就絕對不會進京的。
沉吟片刻,餘簡輕聲喟嘆:“能離開幽州,這是個上好的機會。只是京城……
“說實話,我也不想去。
“綻兒你還不知道。昨天你大伯接到了韓大將軍的一封私信。”
來了!
餘綻抬起了頭,一臉好奇地看著餘簡,嘟起了嘴,看起來就像是想說話的小姑娘拼命憋住了才不出聲一樣。
餘簡看著她的怪相,唇角微翹,再嘆口氣,直言相告:
“韓大將軍這封信一則是市恩。說蕭敢瞞住了你大伯製造床弩的事情,險些就抹煞了他的功勞。不過天下人眼睛雪亮,所以皇帝在他的提醒下,決定調任你大伯入京……”
林林總總說了些餘綻猜到了的訊息,冷笑著輕輕咬起了牙:
“接著又威脅咱們家,說戴勇在獄中交待了許多幽州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鎮北軍在蕭敢手中猶如私器。
“說你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跑馬鎮北軍大營,挑釁他比箭不說,還逼著易大將軍也來給你助陣,以至於戴勇不得不落敗……”
餘綻一下子撒開手,呵地一聲:“喲!合著戴參將還不服哪?我還以為韓大將軍得衝著我這九箭連珠來呢!”
“正是!韓大將軍說,只是這天下能射出九箭連珠的女子,無論如何不該追究擅入軍營的罪過。
“但這樣的女子窩在後院,未免暴殄天物。所以,”說到這裡,餘簡的臉色陰沉憤怒,“所以他要替他么兒求娶你!”
韓震的么兒……
韓三?韓樞韓子建?!
這不是開玩笑麼?!
那個京城出了名的紈絝,葷素不忌男女通吃,日新有一段時間天天在自己耳邊說這個傢伙在外頭胡鬧出來的故事兒。
而且,最後據說這個傢伙胡鬧到了哪個商家的頭上。那家子竟然不怕韓震,一刀把這二世祖給宰了,然後閤家逃出了京城……
這姓韓的可真敢想!
“做他的千秋白日夢!”餘綻那張一向嬌豔明麗的臉瞬間扭曲,雙手捶著床哇哇大叫起來!
餘簡冷哼:“這種人,在京城裡一手遮天慣了,怕是當咱們餘家也是軟柿子捏呢。
“那廝信裡還說,若是餘家也有意,他要親自去求太后娘娘賜婚!”
餘綻氣得整個人都要抖了起來:“他,他敢?!”
“綻兒不用擔心。一切有為父。”餘簡說完這些,微微思忖,帶著一絲審視,看向餘綻:“剛才我們過來之前,蕭家來下帖子,說是蕭夫人想跟你說說話。我已經替你回了。病著,就別出門了。等都好了再說吧。”
這是提醒她別把韓震替自家兒子求娶的事情洩露給蕭家?
似乎,不好。
餘綻沉吟了一下,道:“嗯,您說的是。那我讓阿鏑過去解釋一下吧。好歹得把韓大將軍看著蕭家不順眼的事情跟使君知會一聲。怎麼說,幽州城現在也是蕭使君主理,咱們還沒離開幽州城呢。”
輕輕捻鬚頷首,餘簡笑道:“只是這種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哪裡說得清楚?阿鏑糊里糊塗的,連韓大將軍是誰都不知道,就更不能指望她。
“你大伯父本來覺得這是咱們家的私事,不如直接回信拒絕了便是。
“然我來之前,已經勸說了他。這會兒你大伯父正在換衣裳,他自己會去尋蕭使君稟報此事。
“至於使君夫人那裡,我兒想得周到,去解釋一下也應該的。”
想到餘笙那個野心家,餘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