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絮叨抱怨的,是羅府的那件醜事。
他父親為了蓋住這件醜事,正是最為永熹帝信任的時候,卻在中秋大宴上,當著眾人提出辭職。
可這個混賬東西,竟然還在這裡抱怨?!
看來,韓家那位姑奶奶的事,是他做下的!
沈沉的臉上殺氣一閃。
這種人,既然不把旁人當人,那他自己也就不用做人了!
“她自然是看不上我的。我都這把年紀了。她更中意的,必定是那個成天介酸文假醋的老二,當然,也許是樣樣出挑的老三……”
“大郎,說起來,最近三郎似是忙得很啊!他在忙什麼呢?”
“我哪兒知道人家的事兒啊?你別打岔。我明白。我就想告訴你:那又怎麼樣?我就用了一碗加了料的魚羹,就遂心如意了!哈哈哈!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她的臉色!”
羅大郎捶著桌子狂笑。
沈沉插著腰站在走廊裡,咬了嘴唇,左右亂看,一眼瞧見牆角倚了一把清掃的掃帚,定了神。冷冷地抱起了胳膊,眼珠兒骨碌碌地轉了起來。
“可是我娘卻說,我太鄉氣,孩子不能給我。”
羅大郎委委屈屈地接著倒酒、喝酒。
“我出生時,她難產,傷了身子,又要照顧父親,不願意帶我。我自幼是祖母拉扯大的,我十二歲之前都在村子裡長大,我鄉氣難道不應該嗎?!”
羅大郎的怒火又轉向了羅家老夫人。
“她心裡只有旁人,旁人都是好的,只有我是最討厭的。就連五郎那個庶子,都能被稱作老好人、老實人。到了我這裡,並不說我哪裡不當,只賞我兩個字:鄉氣,不配。”
羅大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沈沉在外頭,衝著大堂的夥計招招手,做個口型:“醒酒湯。”
耳聰目明的夥計早就聽見了屋裡隱隱約約傳出來的哭聲,還以為這是郡主發好心,忙陪笑著哈腰示意,一溜小跑去端醒酒湯。
可當他快步跑到門口時,卻被沈沉一手接了過去: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