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震跟你如何聯絡?”
“玄武門有一個監門衛守將,是他的人。我每三天去玄武門外買一次胡餅吃,路過時會告訴他訊息藏在哪裡,他自己去取。每次藏的地方都不一樣。”
“既然秦耳不是韓震的人,你是如何讓他舉薦你的?”
“送錢。他其實愛錢如命。但是他收錢看人。我的錢,他收得極痛快。甚至隔三差五會跟我再度索要。可是韓家潘家寧王府的錢,他一文都不沾。”
“你在宮中煉藥,此事除了皇帝和秦耳,還有誰知道?”
“應該沒人知道了。”
“太醫署尚藥局,你最相熟的是哪個?他們有沒有可能從你去拿的藥材裡猜出此事?”
“不,不可能!我跟他們的人從沒聯絡過,我需要的東西,從來都是自家的人去買。實在買不到,才會把單子開給秦耳。”
“既然皇帝讓你出來做臥底,他究竟是想要知道些什麼呢?”
“陛下早就知道寧王和韓大將軍有聯絡了。但是對於勾結的程度並不清楚。他跟我說過,他猜著,應該是彼此提防、彼此利用的狀態。而且,韓震骨子裡應該看不上寧王。
“所以,陛下想利用我釣出這二人之中,誰才是真正急於謀反的那個。若是能潛伏進府,我不負責舉發,而是負責將全盤謀逆的計劃和名單弄到手……”
說到這裡,已經奄奄一息的白永彬聲音微弱下去,哀求道:“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司馬先生,給我一碗止痛的藥,求求您……”
“還是先把你知道的都說完吧。宮裡頭,皇帝最喜歡哪個宮女啊?”
司馬淮陽悠悠緩緩,竟然開始跟白永彬閒聊,“我知道宮裡的皇后和幾個美人才人都不得寵,皇帝一兩個月都不見她們一回。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白永彬的聲音越發斷斷續續,“每次的藥,都是秦總管拿走。我見到皇帝時,都是事後,拿著奏摺什麼的,去替他遮掩……”
“嗯,你上次也這麼說。看來是真的了。好吧,看在你這麼合作的份兒上,給你止疼的藥吃。這藥安神,吃了你就睡你的。我還得幫你裹傷呢!”
司馬淮陽再度變成了那個和藹可親的人。
滿口道謝的白永彬已經沒了半分骨氣,大口大口地喝下了司馬淮陽餵給他的藥。
沈沉貼著牆壁,緩緩地閉了閉眼。
她能聞出來,那一碗,是啞藥。
至少,是下了極大量的致啞成分的藥。
白永彬的利用價值已經被完全榨乾了。他曾經被司馬淮陽私下裡問出若干情報的事情,不能讓寧王知道。司馬淮陽不想冒這個險。
腿斷了、手指碎了、人啞了。
白永彬現在就是個活死人,他能活命,是因為司馬淮陽需要迷惑寧王、希圖自保。
知道司馬淮陽馬上就要上去了,沈沉悄悄轉身,再度腳步輕悄地退了出去,快步走上了臺階。
可她走過帶起的風,惹得地牢裡的燈火猛地晃了一下。
司馬淮陽手裡拿著碗,站直了身子,僵硬地回頭往後看去。
空無一人。
司馬淮陽眯了眯眼,慢慢地走了出來,挨個牢房檢查過去,並無一人。
低頭想了想,他回到了白永彬鎖在的牢房。
藥效很快,白永彬已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司馬淮陽把剩下的藥膏粗暴地隨便在他手上腿上抹了抹,然後用紗布仔仔細細地裹好。接著,將藥碗和鉗子等物收到一個提盒的底層,左右看了一圈兒。這才慢條斯理地提了一個小小的明瓦燈籠,上了樓。
推開彌勒佛的後背,司馬淮陽從容走出來,再把門合上,鎖好,拉好裹在彌勒佛身上的大紅袈裟,這才施施然轉到了前面。
守樓的老者迎上前來,輕聲笑道:“先生出來得太及時了。我剛才提心吊膽,生怕您跟人撞上。”
“哦?這大雪天的,誰來了?”司馬淮陽的眉心跳了一跳。
老者領著他到了樓門口,示意他隔著窗往遠處看:“瞧見那件大紅的斗篷了麼?”
“嗯,隱約可見。似乎不是一個人?”司馬淮陽想起了剛才地牢裡燈火晃動的那一下。
“郡主帶著那位離珠郡主來了,還有兩個侍女。說是內急,催著我跟人去借了淨桶來,讓我在外頭等著。過了一時出來,又滿面害羞,不肯讓我去管歸還淨桶。”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先生在下頭,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