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了幫兇的沈沉在皇宮裡撒開了歡,每天開始帶著微容,或者帶著沈太后,到處逛。
甚至偶爾會在宮裡遇到永熹帝或者潘皇后。
碰見的是潘皇后還好,若是碰上帶著浩浩蕩蕩大隊人馬和幾個重臣的永熹帝,沈太后便會無比尷尬,第一時間狠狠地瞪沈沉。
沈沉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厚臉皮模樣,甚至會大大方方地給永熹帝行禮:“皇兄,你忙著哪?”
迎著朝臣們詫異的目光,永熹帝也只有硬著頭皮苦笑:“嗯。離珠,你接著逛吧。”
可是待遇到個兩三次之後,大家的表情都自然了許多。
沈沉再俏皮地打招呼:“皇兄忙著哪?”永熹帝甚至會笑呵呵地回一句:“離珠逛著哪?”
沈太后扶額不已,待永熹帝和潘皇后一起到梨花殿請安時,忍不住指著沈沉的鼻子教訓她:“你這個沒皮沒臉的,偏就有一堆人那麼高興慣著!你虧得不是自幼在宮裡長大,不然不要被他們寵上天?”
看著沈沉揪著沈太后的衣襟熟練地撒嬌,潘皇后掩著嘴搖頭。永熹帝則哈哈大笑:“這樣好的妹妹,朕還真是喜歡慣著她。”
惹得眾人都跟著苦笑不已。
唯有南猛,屬於孩童的天真淘氣,在當著沈沉的面兒的時候,越來越多地顯露出來。此時笑得兩隻眼睛眯成了兩個小月牙,情不自禁地上前學著沈沉的樣子,也拉了她的衣襟,扭來扭去:“姑姑姑姑,猛兒也撒嬌的話,是不是你能帶著我出宮去逛?”
眾人微微一滯,接著,沈太后領著頭大笑起來:“看看,看看,什麼叫有樣學樣?她能帶壞了你兒子,我看你再慣著她!”
永熹帝摸了摸鼻子,裝出一副尷尬的樣子,虎著臉瞪南猛:“你倒是會拆你老子的臺!”
南猛一怯,下意識地往沈沉背後躲。
誰知永熹帝接著便道:“你就不能私下裡跟你姑姑說。朕也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你這樣大大咧咧說了,你讓朕可怎麼假裝不知道呢?!”
這樣的永熹帝簡直是眾人平生僅見,不由得各自交換著詫異的眼神。
沈沉噗嗤一聲笑,蹲身下來抱住了南猛,“小聲”道:“嗯!行!你多撒幾次嬌,我連北邙山都敢帶你去逛!”
北邙山上修著皇家的別宮。太子去逛北邙山,別說還有沈沉跟著,便沒有,也是安全無虞且應當應分的。
可是南猛卻沒反應過來,眉開眼笑:“謝謝姑姑!”
沈太后和永熹帝相顧大笑。
潘皇后笑著嘆氣搖搖頭:“怎麼就這麼好騙!”
一家子盡歡而散。
就這樣,過了中元節,七月十六晚上,沈沉還真在梨花殿裡自己出錢擺了宴席,請永熹帝、潘皇后和南猛小聚。
到了月上中天之時,當著永熹帝和潘皇后的面兒,還真把南猛抱上了梨花殿大殿簷上。姑侄兩個坐在屋脊上欣賞月色,一首接一首地大聲誦讀古今的玩月詩詞,聽得沈太后三人心曠神怡。
臨走時,永熹帝大手一揮,親自準了南猛:“以後想怎麼跟離珠姑姑玩,便怎麼跟離珠姑姑玩,去哪裡都無妨,回來把經歷的新鮮事,都講給朕聽,就行!”
這話一說,沈太后看著永熹帝的眼神先溫和慈祥了三分。
潘皇后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開心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子的南猛頭一次放開了潘皇后的手,反而黏在永熹帝身邊,蹦蹦跳跳地去了。
看著一家三口溫馨和睦的背影,沈太后輕輕嘆息著抱住了沈沉的肩膀:“好孩子,好孩子。”
沈沉一直開朗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兩分,聲音裡滿溢著憐惜:“大人怎麼樣我自然是管不了。這孩子以後的路肯定會艱難險阻,我只是想著,給他的記憶裡多添一點溫暖罷了。”
沈太后和椎奴都沉默下去。
遠遠站在主子們身後的微容,卻抬起眼來,帶著一絲詫異看著沈沉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可這件事才過去三天,沈沉便遇到了她在皇宮裡的第一次驚嚇。
未末之時,太液池上涼風習習。
沈沉帶著微容已經繞了好幾圈太液池,如今已經勘察出來,唯有西南上有一片桃林,格外舒服。如今夏末秋初,正是桃子結果的時候。常常有宮人過去採摘,沈沉便去湊熱鬧。可這桃子上的絨毛令人癢,是以微容便每回都拉著她別上前。
沈沉無聊了,就沿岸漫步。
這一天正百無聊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