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殿。
“北狄來了?”
沈沉深吸一口氣,轉身便大步往自己的臥室奔去。幾乎是一瞬間、下意識,她滿腦子的念頭就是披掛整齊,準備出擊!
“郡主!郡主您先別急!”微容忙上去扯她,卻險些被快要默運輕功的沈沉帶得一個趔趄,不由得“哎喲”一聲叫。
這才把沈沉叫醒。
“嗯?微容,怎麼了?我撞到你了?”回過神來的沈沉嚇了一跳,忙扶住小宮女,甚至露出一絲緊張。
微容心頭一暖,嫣然笑道:“並沒有。您走神了——您把事情聽完,先別慌著走嘛!”
“可就是說呢!太后和我都是武將世家出身,若真需要娘子們上戰場了,也該是我打頭陣。你看你就先急了。還不快給我回來坐下!”潘皇后坐在沈太后身邊,嗔笑著朝她伸出了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沈沉這才摸著鼻子回到了座位上,迎著沈太后責備的目光,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
“宗悍和蕭敢會同了代州、易州、薊州等北方各部將領已經商議過,覺得這一回北狄來勢蹊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餓急眼的劫掠,反而有些像是虛張聲勢。”
椎奴繼續稟報著各處匯總過來的軍情,偷空還衝沈沉擠了擠眼,“戶部已經緊急出了公文,調集京畿道和河北道各地的糧草運往北境前線。
“鴻臚寺也請了旨意,將敵情通報了西齊。請他們那邊也多加小心,彼此多加配合。
“兵部速度最快,算了時間,各地的調令發下去,加上行軍,大約一個月後便能集結在東寧關。如今唯有一件事需要最後確定,那就是領軍的人選。
“兵部自是理所當然地推舉了韓大將軍。只是這一回韓大將軍卻與以往不同,反應十分遲緩,直到剛才,還沒有動靜。不止他沒動靜,就連韓家大郎君韓橘,以及往日裡那幾員猛將,都還沒有出現在兵部。”
椎奴一板一眼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潘皇后忍不住冷笑一聲:“他們家人來人往,熱鬧得快趕上西市了。哪裡顧得上兵部?”
“韓家的小算盤還是要再打一打的。畢竟如今韓家二郎不在京城,三郎又癱在床上,韓震凡事只得跟那個蠢貨長子商議,也需要點子時間。”
沈太后淡淡地說了一句,又問椎奴:“荀隨安怎麼說?”
“荀阿監……”椎奴頓了頓,瞟了心虛的沈沉一眼,方道,“似是忙得很,信上只說軍情奏報都在宗將軍的本章裡。他如今負責糧草和軍器調配,若有什麼事,會隨時上奏太后。”
糧草,軍器。
聽到這裡,就連沈太后,都歪過頭去,瞥了沈沉一眼。
“母后,我爹和大郎三郎都想去前線。他們說了,自知從未打過這樣大的仗,不指望能統領大軍,只求為國殺敵。”
潘皇后這才道出來意。
沈太后輕輕地笑起來,慈祥地拉了她的手,用力地握住晃了晃,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京城若無大事,你父兄願意去替皇帝和太子剋制北狄,那當然是極好的。只是此事尚需從長計議,你讓他們先耐一耐性子。”
潘皇后還待要說,沈太后打斷她笑道:“哀家給你作保,若是京城無事,你父兄們絕對不會閒置在此戰之外,可好?”
這話說得就很有聽頭了,潘皇后也只得應諾下來。想一想,又笑:“太子聽說戰事起來,急得在清寧殿裡抓耳撓腮,就差要偷跑出去邊境了。
“臣妾連忙將當初離珠和鍾郎的話當著他的面唸了三遍,讓他看清自己的身子狀況。這孩子今天一天沒放他二舅舅出去,練功可認真了!”
說著便正經跟沈沉欠身道謝,“若不是你和鍾郎有話在先,我只怕這宮牆再高都攔不住這混小子!說不定此刻便已經在去東寧關的路上了。”
眾人都呵呵輕笑。
沈沉卻心不在焉,跟著笑了兩聲,也沒有回話。
眾人都知道她惦記東寧關和幽州城裡的餘家人,卻也無話可以安慰,只得紛紛背轉她叮囑又新和阿鏑,讓多寬一寬她的心。
……
……
幽州到東寧關一線,正是一片慌亂。
各地百姓接到北狄進犯的訊息,攜家帶口,推車騎驢,紛紛往南逃去。
幽州城內留在餘家大宅主持家務的貳氏果決得很,立即便命人將所有細軟打包,將所有家下人等遣散,只帶了幾個心腹僕婦並護衛人等,準備上京。
同時命人兩處送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