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的白漫漫,跟潘府,一模一樣。
一臉憐惜激動的桂三爺親自送了禮物進去擺好,然後又陪著毛果兒去了靈堂,見到了執孝子禮,跪在一邊的鐘幻。
毛果兒的眉心皺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問桂三爺:“怎麼能讓他跪在那裡給眾人回禮?!”
“小郎說,給家主送終,是當年他的承諾,他決不食言。”桂三爺低聲答道,伴隨著一聲喟嘆,“小郎還說,跪這七天,他就再也不欠錢家了。”
毛果兒悚然而驚,轉頭看著桂三爺:“他想跟錢家劃清界限?!”
“只是錢家……”桂三爺意味深長地看著毛果兒,低低地把前頭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低聲道,“這件事,是家主在設計小郎,可不是小郎背叛了家主。”
毛果兒輕輕地咬了咬牙,低下頭去:“我明白輕重。”
可是,當他在靈堂行了禮,然後作為沈太后和離珠郡主的使者,他被當成貴賓,享受與鍾幻單獨敘話的待遇時,他還是忍不住咬著牙問了出來:“小郎真的不想殺家主麼?”
鍾幻不勝其煩:“我最大的期待,就是跟你們再沒有半分關係。我為什麼要冒著被你們糾纏一輩子的風險,去殺一個註定會被蕭寒追殺的人?那是蕭寒,是寒公子,整個寒亭都是他的。他如果不想讓錢大省活著,錢大省便把你們都聚在身邊保護他,也活不過一夜!”
“那你為什麼不找蕭寒報仇?”毛果兒死死地盯著他。
鍾幻疲憊地雙手捂住了臉:“毛果兒,你講講道理……”
“若是你因為這件事尋蕭寒復仇,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幫你。”毛果兒低聲,繼續緊緊地看著鍾幻。
鍾幻的手頓住,然後慢慢的放了下來,驚愕地看著毛果兒,緩緩地搖起了頭:“你們是不是都瘋魔了?那是錢大省,是救了我性命的人,雖然不擇手段,卻是一切都為了我的人。我怎麼能利用他的死,去做那麼陰險惡毒的事情?”
毛果兒淡淡地看著他,有些失望地直起了腰。過了許久,方塌了肩膀道:“小郎,我看,家主其實錯了。錯的厲害。”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鍾幻有些茫然。
毛果兒嘆了口氣,道:“我是說,桂三爺的想法是對的。現下如今,尤其是以小郎你的性子,咱們還是過平安喜樂的安生日子,比較好。”
鍾幻連連點頭,放心地送了毛果兒出去,看著他上了馬車,回到靈堂,看著錢大省的靈牌,忽然反應了過來。
“呵呵!這是在說我沒野心、沒城府、沒機變,根本就成不了大事唄!”
“小郎多心了。毛總管是說,您太心善。”
……
……
孫德先被悄悄地抓了。
然後又是毛果兒去審。
孫德先目瞪口呆:“怎麼會是你?你不是陛下的……”忽然閉上了嘴,緊緊地皺著眉頭看向毛果兒。
“我知道你在琢磨什麼。琢磨吧。”毛果兒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另一份供詞。
“你究竟是誰的人?”孫德先終於忍不住開口發問。
毛果兒抬起頭來看著他,笑了起來:“不如,您先告訴我,您是誰的人?”
孫德先的臉色一變。
“我知道,您必定是以為我會相信我師父的證詞,認為您不過是受了陳太妃的賄賂,又被他蠱惑,是一個不知情的幫兇同謀而已。”
毛果兒笑著往外指了指,“但是韓梧臨死時,特意提醒了太子殿下,說餘家是與眾不同的。
“我因此甚至特意去查了離珠郡主的底細,上溯了餘家及其姻親的三代往上。結果卻發現,他家的底細,其實很無聊。真的。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小心翼翼。”
孫德先眯起了眼睛看著他。
“不就是北狄人麼!”毛果兒嗤地從鼻子裡冷笑了一聲。
孫德先輕輕地鬆了口氣。
“哦。原來不只是北狄人那麼簡單。而且,孫醫正,你竟然是知情的人啊!”毛果兒含笑抬起頭來看著他,手裡的筆倒過來在桌子上敲了敲,“那麼,就說吧!”
孫德先的臉皮頓時繃得緊緊的。
“其實,你不說,我更高興。大夏安安生生的。太后娘娘把餘家那兩個一殺,再把剩下的人趕回幽州。幽州那邊的人,悄悄地把他們家都趕去北狄前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毛果兒笑嘻嘻的,“至於你,孫醫正,我其實也不大有興趣知道你是什麼底細。反正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