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街道上，燈籠黃澄的暖光仿若照進了人心。

“爹，先把這些戴上。”

柴水青將包袱裡雪白的圍裙和袖套給柴守孝戴上，又給他頭上包了一塊藍色的頭巾，藍色頭巾上繡著幾個字。

邊戴她邊解釋：“這樣看著乾淨，做事也方便，也不會弄髒衣物。”

頓了一下還補充道：“而且客人來了一瞧，買東西也放心。以後每隔一段日子就換新的。”

李秀鳳聞言也趕忙學著戴上，心裡直感嘆：大妮怎想得這麼周全呢！

她想，若是她去哪家鋪子吃東西，別人圍裙袖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講究人，那食物也定然乾淨。

柴水青也給自己戴上，又順手給李秀鳳整理一下。

隨後，還指了指頭上的頭巾，特意介紹：“食為先，清遠書齋東家送的名兒！”

李秀鳳摸了摸頭巾刺繡的字，愣愣的點了點頭。

柴守孝理了理袖套，想到這一茬便樂呵呵的笑了。

“沈老先生當真是太客氣了，我就把你讓帶的東西給他送去，人家老先生就給贈了這三個字。食為先，食為先，可不就是吃飯第一大嘛！”

能得那些個讀書人送字，這著實讓柴守孝高興不已。

雖然不知道那位沈老先生到底有多厲害，可是就衝著他的為人就足夠柴守孝佩服萬分。

柴水青撫了撫圍裙裙邊上的三個字，認同的點點頭。

說起來，他們同沈泰齡並沒有太多接觸，除了那位老先生每日必來買早點。

可人家幫了許多，除了當初那一副踏雪尋梅的點心圖，再到如今買來的鋪面，再到這贈字一說，這一點一滴，卻好似已經無法用錢財來衡量，也沒法償還罷！

人情，當真是這世間最難還的！

“好了，戴也戴了，我是不是先去做糕？”

李秀鳳是閒不住的，見柴家父女二人皆是一臉的感嘆，趕忙提醒。

“哎喲，我灶上在煮東西呢！”

說著，柴守孝一拍額頭急匆匆大步往後院走去。

“我們先做糕吧！”

柴水青和李秀鳳去後院廚房，剛撩開門簾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看來我爹已經熬了湯，碗團也好了。”

“那柴大叔定然起的早。”

這個時辰天都沒亮呢，這些吃的都做好了，那得是多早就起了啊！

“大妮，這個你端出去和秀鳳丫頭一起吃，趁熱吃啊！”

聲音自灶房傳來，透著光亮，還能看到晃動忙碌的人影。

被人記掛著，柴水青只覺動力十足，拉著李秀鳳就往裡走：“來嘞！”

柴守孝煮的米粥，配雜糧饅頭。

他發現閨女特別喜歡白米白麵，只可惜價格太貴了，不能讓閨女敞開了吃。可是哪怕貴，柴守孝也會買上幾斤，特地做給閨女解解饞。

李秀鳳看著柴水青推向自己的一碗，沒有立即開動。

碗裡雪白的米粒，混合濃稠的米湯，香氣撲鼻。

雖然面前的食物只是普通的白粥，可這也是用十分難得昂貴的白米煮的啊！

“大妮，這吃的也太好了。”

好得她都不好意思來幫忙了。

二三十文一斤的白米，就這樣吃？

柴水青明白她的心理，忙解釋：“這個也就一個月做上幾回，尋常我們也是吃慄米飯的。你快吃吧，吃完我們把糕做出來，時辰不早了。”

看似是催促，實則柴水青怕李秀鳳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