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師的聲音悠揚婉轉，如同她的人一般優雅，沒有絲毫的刻意和做作，聽著讓人極為舒服：“上課之前，請同學們把手機調到靜音。由於每節課都有新的同學來聽課，所以我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本堂歷史課的老師，我姓閆，名馨蕙。”

是歷史課啊。

雲暮還挺喜歡歷史課的，可能是她遇到的歷史老師都很幽默，聽他們上課就像聽有趣的故事一樣，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就在雲暮期待著講臺上的閆老師開始上課時，坐在她後面的陸霆莫名其妙站了起來，他那懶洋洋的聲音格外勾人，但語氣卻耐人尋味：“老師，在上課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閆馨蕙沒料到有人會在上課之前問問題，一般來說，學生都是在課後排隊問她的，哪怕在講課途中提問題也還算正常，可課前提問題，她真的是生平僅見。

但她沒有拒絕，即使這個學生看起來有點面生，她還是點點頭道：“請問。”

陸霆微微一笑，他說話時丹鳳眼微微上挑，活脫脫一個魅惑眾生的妖孽：“常說以史為鑑，但怎樣做到這一點呢？我也不說遠了，就拿這兩天的新聞，宇航員登月來說吧。微博下面有一群人評論，質疑國家為什麼不把登月的錢用來改善民生，畢竟登月又沒有什麼用。老師，你認為呢？”

在課前提問之後，這個學生提出的問題再次出乎意料，閆馨蕙愣了兩秒，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的課主要是講授大夏朝、大興朝和大齊朝這三代的歷史，重心在華夏古代史上，如果你問的是三代史方面的問題，我可能會給你一個更為詳盡的答案。不過，我還是願意回答一下你這個問題。”

相比雲暮完全不清楚陸霆為什麼突然站起來問一個那麼難的問題，齊瀾將自己放在閆馨蕙身上的目光收回，望著站起身的陸霆無聲笑起來。

這是在吃醋吧？

他剛剛只是覺得這個女老師看起來很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於是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陸霆的醋罈子就打翻了。

拿時事新聞來向歷史老師要解釋，好像有點強人所難啊。

不過，他還挺期待這位閆老師的回答。

閆馨蕙落到陸霆身上的目光很平和，語氣不急不緩，娓娓道來：“六百年前，我們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大的艦隊，但當時的人們認為探索海洋沒有用處，也沒建立起領海意識，於是，我們失去了海洋。結果我們今天頻繁鬧出領海糾紛，千辛萬苦才造出別人百年前就建出的航母。”

說到這裡，她抬手伸出一根食指，繼續說：“失去了海洋，這是其一。一百多年前，我們國家就有了歷史上的第一輛汽車，但當時的皇室認為司機要坐在他們前面這點簡直不可理喻，哪怕司機跪著開，他們也無法接受，於是，我們又失去了陸地。結果我們國家作為世界第一大汽車市場被國外蠶食，百年前多少有可能騰飛的民族汽車工業被摧殘的不成樣子，直到今天，我們還在為當年的失誤買單。”

說完這段，閆馨蕙在伸出食指後，又伸出了中指。伸出兩根手指，她繼續解釋：“失去了陸地，這是其二。八十多年前，當時的政.府原本打算發展空軍，但後來覺得飛機更新換代太快，價格又太貴，不如把軍費放在銀行收利息，於是，我們又失去了天空。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抗戰時被國外入侵的機群打得一敗塗地，還要跪著求外援。我們國家現在的航空業才剛剛趕上來，這已經是無數人加班加點的結果。”

這回，閆馨蕙把無名指也伸了出來，她抬起的手上豎著三根手指，開始總結：“失去了天空，這是其三。從歷史可知，我們失去過海洋，失去過陸地，失去過天空，現在有人評論，哪個全人類都只認識了萬萬萬萬萬分之一的太空，進行探索並沒有什麼用，不如把錢用來改善民生吧。我們還要失去更多嗎？無論是船舶、汽車、飛機還是航天器，都讓人類的身體得到了極大的延伸，然而，如果思想不願意延伸的話，又怎麼會有未來呢？”

總結完畢，閆馨蕙將自己放在陸霆身上的視線收回來，轉而把眼神在整個教室都掃了一圈，微笑著對所有同學說道：“這個世界需要有人來關心當下的苦難，也需要有人去心繫未來。哪怕我們並不是特別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到底會給未來帶來怎樣的改變。我們在座的同學們都非常優秀，當你們踏入社會以後，或許會因為各種不得已的原因，無法堅持自己最初的理想。但沒關係，我們依舊可以對那些仰望星空的人，保持一份敬意。”

好像說得太遠了，閆馨蕙再次笑了笑，徹底結束了這個話題：“謝